许凌云低声：“听说，皇后嫁前，曾有意中人？”

栏传来低低的鼾声，李效看了一，正是许凌云在酣睡。

扶峰一哂转，前去与老臣喝酒，许凌云：“谢了。”

济天，废后，杀妃，甚至十余年前皇后一派的甄家没落，江州富贾许家被抄家灭族，直至许凌云逃过杀大难，回到京师，安安静静地得守他的一隅。

许凌云侧着，倚在栏杆，嘴角略翘，望着天际白月光。闭上，渐渐睡了。

许凌云笑：“想无非是……恨生不逢时云云，好不容易长大，有的人却老了。”

扶峰唏嘘：“老了，朝堂终究是年轻人的战场，陛年轻有为，来日定可成我大虞举世贤君。”

“许大人近日都在甚么？”扶峰负手。

许凌云淡淡：“当不是陛，她的神骗不了人。”

然而待得扶峰告老还乡时，仅有一车书，两名老仆，当年十六岁京，双手空空，唯一背篓，辞官还归之年，两袖清风。

扶峰：“我可没说是陛。”

很多年前，扶峰玉树临风的相貌扬名京师，一生未曾婚娶，如今老了，一潇洒风韵仍在，脸庞却被不饶人的岁月刻上了皱纹。

李效叹了气：“先生明日便要告老，孤有何喜可言？”

李效从侧殿来，司监们捧上酒盘，众臣静。

许凌云坐在太掖池的栏杆上，随手扔了块石，起满池涟漪，低声答：“无事穷忙，不过是读几本书，你这就走了？”

许凌云蹙眉思索，林婉已非，不定待字闺中时，便与人私定终，那人是谁？寻常侍卫不可能，不是御林军统领便是亭海生……

扶峰悠然：“无缘则已，那杯醉生梦死，可曾后悔喝过？”

远传来大学士的歌声，扶峰一手持筷击杯，潇洒不羁，引亢歌，与几名当朝老臣推推搡搡劝酒，少年风依旧。

扶峰莞尔：“皇后嫁前的意中人，许大人今日不正见过了么？”

“一壶清觞长天阔……”扶峰带着笑意，望向李效：“恭喜陛。”

扶峰哂：“近日读史，有何想？”

再过十年，或许是十余年，这名传奇般的大学士，也将成为史书的一分。两任虞国皇帝称其为先生，朝臣视他为帝师，他朝何站，便意味着权势的天平倾向哪一方。

李效低声：“承先生吉言，此生定不忘先生教诲，母后着我来敬先生一杯。”

老臣纷纷拱手，李效穿过御花园，朝东廊去了，一手扶栏，站在太掖池边，秋风卷着桂香来，拂起满池银光，一袭龙襟。

扶峰书生袖一展，莞尔：“谢我什么？人生如飞鸟，翱于天地间，心中自在，不过是为的自己，‘谢’之一字，太重，亦太轻。”

史上记载的大小事，扶峰都见过，史上没记载的，扶峰也都亲经历了。

李效心想，怎么睡在这里？忽记起昨夜许凌云未合，多半是陪自己熬了一整晚，遂抬

扶峰唏嘘：“也该走了。”

许凌云看着池神，反问：“那杯醉生梦死，你又可曾后悔喝过？”

扶峰与李效了杯，李效又叹了气，显是对扶峰所去耿耿于怀。司监重新排席，李效：“众位卿请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