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千灯

“我说你这人！”阿绿气得抬脚冲江栖鹤猛踹，却被陆云深单手揪住，抛回空中。

陆云深抬起的垂去，“因为没必要。有伞无伞，有雨无雨，有心无心，万般归一。”

睛，“什么原来如此，我只是关心同生共死的朋友！”

江栖鹤望着他被滂沱大雨淋湿的背影，心绪无端复杂。他想走过去将自己的伞递给陆云深，但偏一看，竟发现手上本无伞。

那双黑眸被大雨湿，寒霜化去，望向远方时，些许迷茫。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江栖鹤啪啪啪拍了三次掌。

梦中现的人数不清楚，熟悉的、陌生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后现的是陆云深。

绿羽鸟爪一抓，飞速离去。

他猛然惊醒。

那是把雨过天青的伞，伞面用银丝线绣着两只野鹤，于宽阔江面上低飞而过。雨珠在伞上砸大朵大朵晶莹剔透的花，绽放过后噼噼啪啪顺着竹骨落。

说这话时，陆云深微微抬起，手往两旁分得更开，银白长发向落，拖迹。

“哎……”绿羽鸟面上浮现的纠结与犹豫，它在屋檐上踩来踩去好半晌，才小声，“我肯定得跟着你啊，要不这样，你给九幽写一封信，叫他帮忙算算，等我们带着江眠从混沌境离开，差不多就能收到回信了。”

他难得在床上睡了个完整觉，从将近时一直到第二日辰时，足足四个多时辰。但梦也一个接着一个地，时间被打乱，一会儿是少年时街巷尾与人打架，一会儿是踏修行之后在长河边练剑，忽而又是一晃，来到当年的风云大会上。

江栖鹤轻声一“嗯”。

“行。”江栖鹤边边从鸿蒙戒中取纸笔，三两句交代清楚后，连带信一用符咒封细小竹筒中。

“我们也换个地方吧。”陆云深勾了一江栖鹤手指，“去白日里寄存匹的客栈。”

“但你却把慈悲给了菩萨。”江栖鹤不依不饶。

“你在等谁？”江栖鹤听见梦中的自己这样问。

这话的最后，陆云深长长一叹。

栏杆上的男人沉默许久，就在江栖鹤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低声开，“我谁也没等。”

陆云深反手握着横栏，带了伞，但没撑开在自己上。

江栖鹤又问：“你为什么不自己打伞？”

“我没忘记他的事。”江栖鹤终于正起来，“但他是被盲老用传送阵带走的，要想找到他，一，回去偃琴窟追查那个阵法，但偃琴窟已经被我们陆庄主毁了大半，那个阵法在其范围。二，用卜筮星算之法测他的位置，这需要寻找到一位通此的人，但我即将启程赶往混沌境，无暇分.，如果你愿意，便带着我的信，去雪清境找九幽。”

江栖鹤把此交给阿绿，“去找你朋友送信吧。”

“菩萨其实很悲哀啊，芸芸众生皆向他求平安，可未曾有一人希望他能平安。”

那是在夏日的歇夜城，大雨倾盆，砸得湖中白莲摇摇坠。陆云深穿一湖绿衣衫，背对他坐在白桥栏杆上。

伞斜斜地搭在一座破了的佛龛旁，那拈花而坐的菩萨低眉敛目，看不悲喜。

分明是背对，但江栖鹤觉得自己了然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