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谁又不是混饭？”望著顾青山的坐姿，洪峰恍惚回到从前──他总是这样坐著和自己说话。

洪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低看著漩涡状的琥珀酒，“你知他犯了什麽事吗？”

然而，青年的平静让他犹豫了。没有慌乱、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所有通常况的绪一概没有，他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弱。是在赌他的决定吗？

人近中年，顾青山面目变得平和而普通，可是此刻，他上溢森寒的冷意，让洪峰心脏蓦然紧缩。

“请你放了宋豪。”

阿龙这个白痴还不明白，喋喋不休地唠叨。

现在他的手不是阿龙这样的莽夫，就是王雄那样的小人，全成不了大。而这个宋豪倒是很不同……

“他是你的什麽人吗？”

“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至於宋豪，不他和女人是不是清白，反正被拍了照片就是给脸上抹黑。他可以悄悄把他除掉，保全面。他也可以开刑堂，显示帮主的公正和帮规的威严。

“你欠我的，洪帮欠我的。”

对不允许的。

顾青山没有开挽留，但是洪峰知他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背後，不带丝毫温。

顾青山缓缓地站起来，目光对上洪峰的睛，“我替你坐了十年牢。重刑犯，十年！谢谢你让小良来帮我，他死在里面。如果他不死，就是我死。你欠我的，洪帮欠我的。我不想再提过去，但是请你放了我的朋友。”他语音低沈，却力千钧，掷地铿锵。

“不怎麽样，他让我很没面。”

整件事变成了一场博弈，他和他之间的博弈，他和自己之间的博弈。

洪峰把酒递过去：“我们今天好好喝一杯。”

“一个女人而已，你本不在乎。”

洪峰忽然觉得愤怒，这个人对他冷淡而轻曼，完全无视他帮主的威仪。

洪先生对站著的两人说：“我有事去一会儿。”他抬手止住阿龙还没的话，径直去他接待亲近之人的起居室。

洪峰放一只酒杯问：“是什麽事？”

顾青山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翻搅，直搅得他的血燃烧一般沸腾起来。

虽然知是他，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洪峰还是又惊又喜。

顾青山终於抬起来看他，里全是讶异。

顾青山叉坐到沙发扶手上，晃了晃，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虎虎，混饭吃而已。”

他将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冷冷地抛一句：“帮里事不用外人来说。”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洪峰著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关节泛白，“你怎麽知我不在乎？”

顾青山没接酒，淡淡地说：“我戒酒了。今天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洪峰的脚步乱了。

“青山，你怎麽来了？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顾叔，顾青山负手立在窗前。

洪峰掩饰住尴尬，去酒柜前倒酒，“这些年你还好吗？”

顾青山转，往後退了一步，避开他拥抱的手臂，“五年，五年没见了。”

“他是被人陷害的。你很清楚。”

洪峰啜了一酒，冷淡地说：“这是洪帮的事。你现在已经不是洪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