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蔓儿？哪个山的？”

被倒的人瞪着一双凹陷的，满脸的煤灰，胡拉碴。镜从脸上掉了来，摔到地上。

镜本来就掉了一只镜，是拿个破绳歪歪斜斜地绑在脑袋上的。

躲在树坷垃里的人纷纷冒来，张艺兴放一看，这些先前见过的红匪军伙计，如今落魄得已经完全辨认不。

“家军是杀俘的。我们的探说，在台县被俘的你们红匪军的伙计，都杀掉了。前几日还在玉门决了你们的几个领......”

张艺兴抓住镜参谋的臂膀追问，寥寥数语，就知了战事的大概形。

镜参谋的发长得足足快有五寸，眶和脸颊瘦得深深凹陷去，中布满绛红的血丝，显然已是饥寒交迫，疲惫不堪。

“怎么？他们，他们......躺了？”

“那可就坏了！”张艺兴狠命地咬了咬嘴唇。

这一拨人不敢走大，就只能绕路钻祁连山脉的密林中，正要寻思着沿甘青边界一路走回陕北据地，这就不巧碰到了张艺兴。

“柳师长怎样？”

张艺兴没认人来，却一就认了这副残破不堪的镜。

腾空而起，掠过树梢，向着那几枚暗淡人影飞去。从空中一手薅住一个人的衣领，将人踹翻在地，枪抵住了脑瓢。

许军团长手的队伍，正是负责驻守古城县的那一拨红匪，被家军骑兵师围攻，寡不敌众，弹尽粮绝，城破失守。红匪军缺枪少弹，很多人只能用大刀和木棍抵御家军的攻势，大分伙计力战阵亡，只有一小撮人奋力突围。

“别开枪，不要开枪！”

一众红匪军伙计，听

密林之中传来响动，枪支拉栓上膛的动静，有人低低地喊：“放开人！不然我们开枪了！”

对方一听这话，顿时惊恐，张着嘴不答话。

大约是为了躲避家军的追捕，没有人再穿那浅灰军装，也不见了八角小灰帽，而是不知从哪里捡拾来的破布、麻片和兽，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缠裹在上，勉蔽。

“我们师长受了重伤，走不了......我们又都没有战，他怕拖累大家，就留在了路上，没有走......”

张艺兴挪开枪，一把扯包裹住整个脑袋的黑纱巾，青丝尾长辫从脑后甩落。“参谋长，我是张艺兴呐，野山的二当家，你忘记了么？”

张艺兴一听，那岂不是等死么？“他留在了哪里？还能不能找到呢？”

“嗯，在古城县郊外不远，只怕已经被家军俘虏了......”

“许军团长不知落，我们在路上被骑兵打散了......我边儿就这五百多个同志，找不见许茂璋同志，也不敢待在原地，只能先往山里跑。柳宝胜同志他，他......”

“你，你是......你是那个参谋长？”

“什么坏了？”

张艺兴心中焦急，连忙问：“许军团长和柳师长他们两人呢？”

那副镜只有一扇透明琉璃片片，另一扇就剩个圆框框。

镜参谋也没认人来，却一认了这一辫，惊魂未定，都结巴了：“你，你是那个，那个，野山大掌柜边的年轻人？”

镜参谋脸沉重地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