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心里有种很奇妙的觉，那种觉真的不好形容，好像心里有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我应该是兴的，但我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到无比沉重。

我在心里掂量着每一句话，却觉得每一句话都不敢真的说，终于放弃了先说话的打算，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小鬼倒毫不局促，就像我们最初在白家楼那个地室见面时那样，低理了理衣服，又抬起对着我，抬手向我比划了一。

小鬼这次往前走到那张铁架床边坐了来，也对我示意我可以坐在椅上，我还沉浸在终于见到了他的惊讶中没缓过来，半天才意识到确实没必要一直站着说话。

“这个锅炉房因为锅炉换代要关几个月，这里一直没人，我就收拾了一准备住上一段时间。”

我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想了一会也没想结果，心里惦记着之前那一晚发生的事，就没再继续想去，另起了问：“上周日晚上，你没受什么伤吧？”

他还在。

这像是确实受了伤的意思，但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上去扒了他的衣服检查到底有没有伤，况且他的脸确实不像是受了什么重伤的样，我就没再问去。

“生活上不会很不便吗？”

所以，这是我的最后一次尝试，原本这一次要是再找不到他，我已经打算要放弃了。

小鬼努努嘴，坐直，探得离我更近了一，“我当时说过这句话吗？抱歉，我不记得了……”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看起来活得好好的。

“哟。”

一模一样的动作，此时却让我心中那种沉重的觉更了一些。我沉默了一会，才问：“你手臂的伤怎么样？”

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只是觉得很奇怪。小鬼这到底是演的哪一？然而他的表却非常平淡，丝毫没有表现任何一丁的波动。

“我倒反而觉得很方便。”小鬼侧过挑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倚在床的铁栏杆上，又补充：“来去自如。”

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会住在暂时关闭的锅炉房的休息室里，一般人的概念中想到“住所”，再不济也是短租一房或者宿舍床位，只是小鬼已经无数次向我展示了他不同于一般人的一面，这样的结果反而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他摇摇，目光却闪躲了一，“还好。”

“……当时你提到白羽，还说我是最好的天然牢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鬼看了一自己的胳膊，还朝我来回挥了几圈，“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这让我猛地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景。或者，如果说在白家楼的地室那一次才算是我们正式的第一次见面的话，那是在我们见面之前发生的事。当时我拿着陈老师开的方便去看守所见嫌疑人，小鬼一直不肯开说话。我自以为是地自己的理解说了一段乱编的故事，想赌他的反应，结果他愣是没对我的话作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从到尾好像没听到我说了什么

力量，也没有勇气，一直持自己的观。

我摇了摇，又摇了摇，紧紧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

又一阵沉默。我环顾了一四周，“你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