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不以为意：“闲得太久骨都快锈蚀了，便想活动活动，顺便同你一吃晚饭。几位继续谈正事吧，我坐着略歇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沈思急匆匆朝晋王大帐跑了去。快要靠近时，他刻意放缓脚步调整呼，装作十分悠闲的模样主动与几名相熟侍卫招呼：“咦，张大哥，李大哥，今日轮到你二人值守吗？辛苦了。”

吃罢晚饭，晋王特意牵着沈思绕到后方山坡上慢悠悠转了一圈。一则怕沈思久坐影响消化，再则难得雨后凉，也可趁机呼呼山间的清新气息。

几名将领纷纷看向晋王，晋王假作不经意地随手盖住地图：“今日也谈得差不多了，都各自回营去用膳吧。正好容本王多思量思量，此事……稍后再作定夺！”

沉默片刻，不知是谁叹了气：“葭州距榆林卫只有一百余里，快轻骑半日便可抵达，只怕榆林卫一破，葭州也难保了。”

张、李二人见是沈思，急忙笑：“哪里哪里，为主上效力乃是我等分之事。公可是来见王爷的？属这就替您通禀。”

沈思偷打量着晋王的神，又逐个扫视过众将领，联系之前种种及偷听到的一席对话，心里渐渐有了推断……

树荫底长满了狗尾草，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起伏着，

晋王见了沈思，当即起将人迎帐，又安顿在了椅上坐好，这才柔声训：“大天你跑来什么？真是缓过一气来便不老实，合该叫你在床上多躺几天，多吃些苦才好。”

排除这两种可能，就只剩沈思最担心的一条了，该不会……是示警来的吧……

一只茶杯盖被碰翻在地，响声惊动了帐诸人，几目光齐刷刷投向门，沈思赶紧轻唤了一声：“守之，可是在谈正经事？”

室大约五六个人，貌似在争论着什么。只听一人愤然说：“这布先到底是汉人生的，着实要比哈里巴诡计多端，选择从榆林卫突，明显是吃定了晋原与朝廷两虎相争，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围堵他。依我看切不可教他遂了心意，否则白白给那些鞑靼狗贼看了笑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或战或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从始至终都没听见晋王开。沈思正想再多探听一些，忽然帘笼卷起，有侍从手捧着茶盘低走来，差与沈思撞了个满怀。

“诶，何必麻烦，跑来跑去转又是一臭汗，我自己去就好了，难不成王爷还会将我赶来？”他这边神自如，侍卫们自然也不觉有异。再说以晋王与沈思二人的关系，有些规矩不理也罢了。

轻轻松松混过侍卫，沈思并未径直闯去，走到门，他假装腰带上的结扣被木刺勾到，站在那不紧不慢解了起来，同时耳朵竖起留意偷听着帐的只言片语。

另一人显然与他意见相左：“詹大人先消消火气，要知大周是小皇帝卫先的，看笑话也是看他的笑话。纵是鞑靼人想要烧杀抢掠，总不至落到我晋地百姓上。再说靠近榆林卫的葭州只有区区数千守军，即便想战，也是力有不逮啊。”

有人怯怯提议：“如若命葭州守军后撤两百里，死守汾阳，总可保晋原万无一失。只不过……如此一来鞑靼大军便可畅通无阻直扫延州府，再扑西安府，那中原腹地被攻破也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