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沈思平静地回绝了卫悠，“我想先见见王妃和郡主。”

对于沈思来说，想冲破前的重围十分容易，可卫悠所设的那看不见的樊篱，才是他真正无法逾越的。卫悠不愧是个好猎手，知什么样的绳索最能困住他这野难训的猛兽，王妃与郡主，晋阳城无辜百姓，晋原的大好河山，他一样都不能舍弃，所以他别无选择，不愿不愿意，不等在前的是刀山火海还是车裂凌迟，他都只能乖乖遵从卫悠的意愿，被“迎接”回晋阳。

沈思痛苦地闭上睛，深一气，复又缓缓睁开，目光清冷：“我若不从呢？”

沉片刻，沈思苦笑着摇了摇，转朝辜卓及两名侍卫各自深施一礼：“辜先生，二位大哥，承蒙照顾无以为报，咱们就此别过吧。若诸位仍愿继续前往同州，若诸位有幸寻到晋王，烦请帮沈思捎句话揽月山巅，红崖上，衔杯相候，死生契阔！”

一时之间沈思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更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卫伯龄。十二初相见，轩窗一瞥惊鸿现，他所认识的那个卫伯龄睿智敦厚、忍辱负重，而今的卫伯龄却是如此狠毒残暴，冷血无，回想想，他当初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斩石盟誓，甘愿助起成就大业，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这可能是个注定带不到的讯，这约定可能永远不会有人赴约，可对他来说，只要一天没有亲看到晋王的尸，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定晋王还活着，哪怕这希望再渺茫，也足以支撑他去面对任何难关与困境。

已经完全掌握在卫悠手中了……败军之势，势如山崩，或许从卫悠以亲生弟弟的命作为诱饵暗度陈仓运兵晋原开始，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那张千似是早有准备：“公神勇无敌素有盛名，末将等自不敢加胁迫，且公乃是王爷贵客，须当以礼相待才是。然上命不可违，临行之时王爷有言在先，如若末将五日之请不到公返回晋阳，便以晋王妃与绯红郡主的项上人祭旗，如若末将十日之请不到公返回晋阳，便血洗晋阳城，如若末将一月之请不到公返回晋阳，这教这晋原境秀丽山河悉数化为焦土。”

行至晋阳城外，卫悠如他所言一般真的来“恭迎”沈思了，那张脸上带着一如往昔的温笑容，举止亲厚言辞络，丝毫不见戒备与怨恨，好像之前沈思亲手斩杀他胞弟的事本不存在一般。

他要活着，活着等晋王回来。

沈

卫悠走上前去亲自扶了沈思步车，嘴里不忘嘘寒问：“日夜兼程累坏了吧？我已命人备你最中意的酒菜，稍后便为你接风洗尘。”

如果此刻手中有剑的话，沈思无法确定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不一剑割断对方咙可事实上他并不能这么，王妃和郡主还在卫悠手上，就算他脖再，也只能乖乖受制于人。

短短数月，繁华的晋阳城已是断颓垣一派凋零，长使孙如商战死，王妃、郡主成了阶囚，太监总胡不喜摇一变，起了襄樊郡王脚边摇着尾巴鞋底的狗才。

卫悠玩味地扁了扁嘴：“既然如此，那就先去见上一见，让你安安心吧。酒咱们晚些时候再喝，还像从前一样，把酒畅谈，抵足而眠，岂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