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睿捧起奏折一字一句读了起来。读完后依旧垂手侍立,阁里安静如斯。良久，皇帝换了个坐姿,“汤良工是个老实人，卿是怎么了他的青,叫他三天两上折为你说的？”

皇帝听完他的话，轻蔑地说：“朕知了，孔泰平算个什么？可施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穿用度，只怕比朕还要讲究！世家大族都是这个德行吗？”

叶思睿摇摇，因为中举把人死，这事听起来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汤良工去世前有遗折上书陛，未来得及奏报朝廷。”

叶思睿听得心惊胆战，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骧大人曾任东安县知县，臣任东安县知县期间曾上疏弹劾他包庇佐贰官拐卖稚童，有知不报之罪。”

叶思睿深一气，“并县患，县丞孔泰平无恶不作，荼毒百姓，臣已尽数上报，然而孔大人无法无天，乃是买通了上官，臣请严刑拷打，追问底，治罪官员。县令施玉空有治才能，可另选他址，修建坝，造福百姓。”

叶思睿知他想要自己什么了，却觉得这个担太重，自己实在接不得。“陛容禀，并非微臣推诿，只是两位大人都是礼专员，位权重，微臣人微言轻，如何能查这起案？”

“金剪会,嗯？”皇帝又发了危险的尾音，“李骧也是胆大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思索什么，好半天才意识到叶思睿还跪着,“起来吧叶大人，你千里迢迢京来见朕，就是为了告诉朕，如今江北州上上都烂透了？”

“朕知了。”皇帝不耐烦地说。

“试平息了，这事还没有结束，赵榕和姚奕到底有没有罪，这些中举的人究竟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朕需要给天读书人一个交代。”

“你还有什么事么？”

“然而揭榜后试一片哗然，璞县中举十一人，是史上从未有过的。其余地方的试议论纷纷，指责姚奕私自题。在京城几次抗议，后来连国监学生也搅和去，跟着上书。”皇帝的语气也十分疲惫。“最后一个璞县试在状元楼自缢了。你在状元楼住，没有听说这件事吗？”

这话着危险的讯息,叶思睿神不变,“陛说的是，汤大人是老实人，本本分分办事,自然就能得他赏识。”

这场弹劾中陛的反应乎叶思睿的意料。这就算完了么？

皇帝倚在御座上,神慵懒。“念。”

“本本分分办事，嗯？”皇帝意味不明地用指节叩着御座的扶手。“他是怎么死的？”

叶思睿跪地，朗声：“臣提刑察使司佥事叶思睿斗胆弹劾江北州知州李骧包庇佐贰官贪污，勾结金剪会余党残害汤良工大人,又焚其遗折，蒙蔽陛双！实属罪该万死！”

皇帝话一转，又用慵懒的嗓音说：“叶大人若是奏报完毕，朕这里却有你的一桩事。”他从几案上正批改的公文中挑几本，语气也渐渐沉了来，“今年直隶乡试，主考官本是赵榕，乡试前爆漏题一事，朕换了姚奕主考官，勒令他们重新题，甚至科考延期。”皇帝连连咳嗽几声，叶思睿想起自己听说科举延期时的满腹狐疑，心中默然。

他跪在地上，心里却不如刚刚忐忑。终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