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棠这个病恐怕好不了了，聊天侃大山也得来个“起兴”――也就是正题之前要先东拉西扯一段，这会听他莫名其妙地讲起了古，周翡也没有言打断，十分习以为常地木着脸听。

是什么大家闺秀。蜀山四十八寨占山扯旗，得乃是打打杀杀没本的买卖――乃是北都“御赐亲封”的大土匪。

第2章李晟

这位孙先生也是有想法。

等李大当家走了，周以棠才柔声问：“疼不疼？”

周翡从小是周以棠亲自开蒙的，她读书不怎么走心，不过一些名篇还是能互相张冠李地背几句。只不过去年冬天周以

到土匪窝里给小土匪讲？

“各地不平者纷纷揭竿而起，可惜不敌北都伪朝鹰犬，这些人里有的死了，有的避蜀山，投奔了你外公，于是伪帝曹贼挥师蜀，自此将我四十八寨打成‘匪类’，你外公乃是当世英豪，听了那曹贼所谓‘圣旨’，大笑一通后命人竖起四十八寨的大旗，自封‘占山王’，脆坐实了‘土匪’二字。”周以棠话音一顿，转看着周翡，淡淡地说，“跟你说这些陈年旧事，是为了告诉你，哪怕着一个‘匪’，你上的也是英雄的血，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草寇梁之，也不要堕了你外公的一世英名。”

李瑾容对他没脾气，低声劝：“去屋里吧，你病没好，别了风。”

周以棠捉住她的手，轻轻握了一，李大当家会意，略有些勉地了个：“那行吧，你们父女聊，我去瞧瞧那孙先生。”

这位孙老先生，是个迂腐书生，因为嘴欠获罪――他痛骂曹氏伪帝的文章据说能集结成册，于是被北都伪朝缉捕追杀，幸而早年与几个江湖人有些渊源，被人一路护送到了四十八寨，李瑾容见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便想着留他在寨中当个教书先生，不求状元，只要让年轻弟们将来门识几个字，大白话的信能写明白就够了。

他常年多病，说话未免中气不足，总是轻轻的，严厉不起来，可是在周翡听来，最后这几句却远比李瑾容那几鞭重得多。

周翡吃力地站起来，额角疼一层冷汗，鼻不是鼻不是地瞪了李瑾容一，半死不活：“大当家慢走。”

周翡被这句话勾起了天大的委屈，偏偏还要嘴，抬手了一把脸，地说：“反正没死呢。”

李瑾容态度才和了些，那不知死活的小兔崽竟敢接着挑衅，她当即柳眉一竖，又要发作。

周以棠生怕她们俩掐起来没完，连忙咳了一段长篇大论，李瑾容的火气生生地被他了回去，目光如刀地在周翡上刮了一遍，冷笑着伸手了她，不见为净地大步转走了。

“什么狗怂脾气，跟你娘一模一样。”周以棠叹了气，拍拍她的后脑勺，忽地又说，“二十年前，北都奸相曹仲昆谋逆篡位，当年文武官员十二人拼死护着幼主离，往南以天堑为界，建了如今的南朝后昭，自此兵祸连年，苛政如虎。”

“来跟爹爹说说。”周以棠对周翡说，又转咳嗽了两声，“起来。”

周以棠歇了气，又问：“先生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