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摊在池晓瑜的上，三个人脑袋在一起。池羽接着石故渊读去：“……这时那个大教堂塔上的钟恰恰敲了五。于是加伊说:‘啊！有件东西刺着我的心！有件东西落我的睛里去了！’……

池羽掀开被，一边爬上床，一边说：“你也近视？”

“……小小的加伊冻得发青――的确，几乎是冻得发黑，不过他不觉得，因为白雪皇后把他上的寒颤都吻掉了。他的心简直像一块冰块。他正在搬着几块平整而尖利的冰，把它们拼来拼去，想拼成一件什么东西……

“……不过你能不能给小小的格尔达一件什么东西，使她能有力量克服一切困难呢？

石故渊也说：“闺女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吧。”说着挥挥手里的书，“正好我没镜，有些字儿看不清，你读吧，我俩听。”

“我不能给她比她现在所有的力量更大的力量：你没有看这力量是怎样大吗？你没有看人和动是怎样为她服务吗？你没有看她打着一双赤脚在这世界上跑了多少路吗？她不需要从我们这儿知她自己的力量。她的力量就在她的心里；她是一个天真可的孩――这就是她的力量……

“也？”石故渊挑起眉：“你也近视？”

“……这叫理智的冰块游戏。在他的中，这些图案是最了不起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完全是因为他睛里的那块镜碎片在作怪的缘故。他把这些图案摆来，组成一个字――不过怎么也组不成他所希望的那个字――“永恒”。于是白雪皇后就说：

池羽看看那一条，又看看池晓瑜定的脸和石故渊翘起的嘴角。

“不，偶尔看书的时候才带镜，”石故渊又往边上挪挪，三个人像廉价的三明治，两片硕大的面包，中间夹着一片未成年的火，“刚才读到了<白雪皇后>。”

池晓瑜又说：“爸爸，你来呀！”

“……白雪皇后的大厅里是空的、广阔的和寒冷的……在这个空的、没有边际的雪厅中央有一个结冰的湖――它裂成了一千块碎片……当白雪皇后在家的时候，她就坐在这湖的中央。她自己说她是坐在理智的镜里，而且这是唯一的、世上最好的镜……

“如果你能拼这个图案的话，那么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了……”

“没有，顺嘴一说，”池羽怕挤着女儿，大半担在床外，“度数吗？”

，池晓瑜总能找儿事儿来绊住石故渊的脚步。石故渊向来对她没脾气，给她洗脸刷牙洗脚，趴被窝了还得兼读童话书。

池羽的声音很温柔。他温柔地，娓娓地，来这个不知所谓的故事。故事不短，以往池晓瑜听上两三章就会睡着，今天不知怎么了，故事接近尾声，她还是毫无睡意。

池羽孤零零地站在门，心酸地说：“今晚不跟我睡了？”

池晓瑜的小屁往中间挪挪，大方地拍拍空的一条床铺，说：“爸爸，你也来！”

“……小小的加伊当然是住在白雪皇后那儿的。他在那儿觉得什么东西都合乎他的胃和想法。他以为那儿就是世界上最的地方。不过这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一块镜的碎片、他的里有一颗镜的碎粒的缘故。必须先把它们取来，不然他将永远不能成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