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敬不必去学校，起得晚了些，楼时却见沈凉生仍未去公司，坐在早餐桌边喝著咖啡看报纸。

“…………”秦敬未答话，仍木木地盯著报纸，看不在想什麽。

“你……”秦敬本想问他怎麽还没门，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报纸，也一怔住了，愣了几秒锺才把报纸拿起来细看。

我军愿与卢沟桥共存亡──有死而已，此桥可为我人坟墓

约是连夜赶印的号外版面，来不及上图，只有字：

零七八碎的事定得差不多，时间也到了七月。秦敬教的初中已考完试了，虽说还未正式放假，日也清闲了许多，接连几天都宿在沈宅。宅里侍花园的人姓李，年纪已五十开外，家里人都在乡，六月底跟沈凉生商量说想把小孙接城里住两天开开。沈凉生对人并不苛刻，当同意了，於是七月初人接了上来，秦敬算有了乐，没事儿教小孩儿认认字，给他讲故事，骗人家一个六岁的孩叫他哥哥，却叫沈凉生叔叔，很是不要脸。

沈凉生也不知他是听去了还是没听去，可巧客厅里的电话又铃铃地吵起来，人赶紧接了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就在家呆著，别到乱跑。”沈凉生有些不放心让秦敬一个人在家，可也无暇留来看著他。沈父那已经坐不住了，刚才便已打了电话过来，叫沈凉生赶紧过去一趟。

“怎麽了？”秦敬走到桌边，沈凉生听见他问话方回过神，把咖啡杯和报纸一起撂回到桌上，拉开椅站了起来。

“早。”他声招呼了一句，却没听见沈凉生答话，不由有些奇怪，心说难得见这人发呆成这样，一杯咖啡举在手里也不喝，说是盯著报纸看，又似本没看去，像在神想事。

以抗战答复侵略，用血卫国家

合粉绒的花被竹竿敲落了不少，夜幕看不颜，纷纷扬扬的黑影。沈凉生看了一会儿，把纱帘放，走回桌边继续看文件，倒不嫌他们吵，只觉得喜悦怡然，四里都活泼泼地带著人气。

书房窗正对著花园，外种了株夜合。老李拿著竹竿赶虫，秦敬抱著小孩儿站在旁边凑闹。知了这东西但凡受了惊动便要漏虫来，秦敬没正经地跟小孩儿说：“你看虫嘘你。”又故意把他抱了往树底凑。沈凉生本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地看账目，压没觉蝉声吵人，现却被外的动静闹腾得站了起来，走去窗边撩开纱帘往外看。

“秦敬……”沈凉生见他不应声，心里有些烦躁，可也不敢说他，只把人到椅里坐著，跟哄小孩儿一样躬丄哄他，“听话行不行？”

意思。相反每每设想一往後的日，这还没过上呢，先觉得有疲累起来。

“……嗯。”秦敬这才有了反应，愣愣地了。

小暑那日天格外，厨房买了两个西瓜冻在冰箱里，晚饭後沈凉生去书房里看账目，秦敬逍遥地带著小孩儿在花园里纳凉啃西瓜，教他背“蝉发一声时，槐花带两枝”。老李却没他那样的好致，只觉得知了叫得吵人，怕搅合到东家事，找了长竹竿去。

实则这半年的华北局势与去年比本算有所缓和，报纸虽有提及日军六月在丰台的军事演习，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即将开战的讯号。局势猛地恶化到这一步，平津还能不能保得住确实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