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肩，反问，“觉得怎么样？”

符钦若怔怔站着，过了半晌才转过，看到施诗磊朱红的嘴唇被墨汁染黑，像是饮鸩一般。但他却不自知，仍是

说罢，便是低把留香的墨汁了净。

“我在想用什么韵。”施诗磊仰把酒喝了大半，继续写。

施诗磊放笔，拿开镇纸，扬起写满字的宣纸，自己品读了一轮后，笑，“我是先会用笔，才会用笔的。”说罢将作品随意放在一边，靠着案边悠悠然地和符钦若碰了酒壶，看他仰首时颈项拉扯来的漂亮线条，说，“三岁的时候，就被养父从孤儿院领走了。他是个书法家，也跟你家一样，开了一家书画室，寒暑假的时候还会招收学生到家里来上课。”

不知为何，施诗磊忽然停了来，歪着脑袋看着一路写过来的字，目光变得茫然。

听说他有养父，符钦若怔了怔，疑惑，“后来怎么又成孤儿了呢？”

最后却凭着他冥思苦想也想不起来了，一时心烦躁，又把酒壶里的酒喝光，扭问双手撑在案上的符钦若，“而后呢？”

他噗嗤一笑，说得很理所当然，“因为我逃回孤儿院了啊。”

――煮花雕几壶，捕飞絮几片。醉云岫，醉花满涧。

――相思本是无穷尽，还问尽与谁同。借月倾樽乐白雪，懒销薄恨东风！

“怎么了？”符钦若问。

听到这里，符钦若骇然扭过了，施诗磊那一笔败了，在雪白的颈上画一条细细的线，倒像是开了梅花的枯枝。

，今宵醉歌胜千秋。醉歌何须凭楼？借君凭酒可忘忧。

符钦若疑惑地眨了眨，思量片刻，说，“君不见三万风尚未有，且醉千年。”

符钦若轻轻一笑，喝着酒，看他换了韵。

“醉云岫……”他忍了一个酒嗝，皱着眉喃喃，“醉花满涧……”

“好一句‘且醉千年’！”施诗磊大笔一挥，落笔却混些许写楷书时的苍劲，如同浮云化雨、游龙潜滩，皆落尘间。

“字？”符钦若看他，想了想，还是指向最后两句，“这里用墨这么重，倒是没几分洒脱风之了。”

“为什么？”或许是喝了酒，符钦若看起来有几分天真。

――芳心无数，笑明月华。将酒，江天红。醉靥夺天工。

“啊呀，画坏了。”施诗磊睛迷迷蒙蒙的，眉间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丢笔，，“你等等啊，我给你净。”

符钦若轻声打了个酒嗝，问，“字学了多久？”

符钦若惊讶极了，倒是凭着几分酒力，笑问，“接来要如何，换韵吗？”

施诗磊轻笑一声，，“我故意的。”

墨渐渐枯了，字也尽显筋骨，清瘦刚劲之态。符钦若看得目不转睛，在这时眨了眨睛，只见施诗磊沾了墨汁，再落笔，竟然是重墨。

施诗磊看了开心，又拿起未的笔，倾趴在他的肩，在他颈窝上细细描画，声音轻缓而懒散，“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怎么不往心里去呢？他啊，养大我就是为了吃掉我。后来我大了些，大概十岁这样吧，就要跟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