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篱落修行了五百年，且不说修成人形后尝的是山珍海味，要吃什么有什么，就算他还是只雪狐时，那也是野兔、山鸡，从来没委屈过自己这张嘴。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把这黑不溜秋半白不白的鄙之送中？

天不早了，等等还要去给先生送药。

「我……」

「馒。」

这么一想，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可自己能把前这书呆怎么着？大哥说了，他是自己的「贵人」，没有他自己兴许就过不了那天劫了。要是把自己的恩人烤来吃，大哥一定扒了自己这狐狸，拿去送给东谷那只狐狸围巾！

这说的是实话，有谁家好好地突然跑来个不知是狐仙还是狐妖的亲

「……」

苏凡回看了一，暗暗心疼那得值多少银。

苏凡端着碗回到屋时，险险以为走错了人家。「你……这……」

看着工细致的雕花圆桌，手里的蓝边瓷大碗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才舒了眉，往那靠枕上懒懒一靠，一脚搁在脚榻上，另一条惬意地跷起。他手上凭空一抓，多个金边彩釉的茶盅，掀开茶盖，一缕茶香钻鼻孔，是雨前的新茶，用的是前岁的初雪雪，抿一，满留香。

「没了。」

他得意洋洋地环顾了一圈，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伸手往那椅上再一指，椅前生一个矮矮的脚榻，椅上又添了条素白一的绒垫、一只织锦缎面绣繁花的靠枕。

不忍心看他那彷佛受尽委屈的表，苏凡把馒递到他跟前好声劝他：「不知你会来，家里只有这吃的了，你就委屈一吧。等明天长老支给我这个月的工钱，我再给你些好的。」

直到人都走光了，苏凡才从书里抬起，「饿了吧？我去给你饭。」

「好。去吧。」篱落也不拘束，把苏凡当成了人来差遣。皱着眉把这屋里的椅打量了遍。

「你这叫人过的日么？」篱落坐着，斜着教训苏凡。那椅，怎么坐得去？对着那桌，还能吃得饭么？

还好还好，山前虽被那个冷血的大哥亲手封了大半功力，石成金不了，换套家的小把戏倒是还得。

「就馒？白面馒？」不置信地再问一遍。

唇角一抿，他随手一挥，素纱袖一起一落，方才那快散架的方凳和瘸了的小方桌转变作了一溜簇新的枣木家。油光亮得能拿来当镜使。

「还有呢？」篱落眉又开始嫌恶地皱起来。

「那碗里是什么？」

舒服地瞇起，打从到这屋，这才有了畅心的觉。

「面馒。」苏凡也不去他，一狠心把碗放到那漂亮的桌上，背对着他自顾自地吃起来。

临走还不忘叮嘱两句：「可要到你张婶家来啊！」

苏凡张了张，想说什么又被篱落给打断了。

「啪─」金边釉彩的茶盅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嫂我等等让我们家儿给你们送两个菜来，一定要收，别客气，知不？」

「你！」这回轮到篱落说不来话了，「你、你就让我吃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