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细长，着牌捋过，净整齐的手指甲泛着粉，小月牙重新长了几颗，杜云峰给他剪手指甲时就发现了。

一如当年周澜带着夕阳，走家门，一言未发，便将十四岁的杜云峰牢牢的锁在一个无形的圈里。

“我好，不用照顾。”周澜把着手里的牌，一边捻一边心不在焉的说。

天边有火烧云，将金夕阳柔化，渲染大半个玫瑰的天空，二人的轮廓都沾染了这华丽的颜。杜云峰看不见自己的样，他的里只能看见周澜，蝴蝶翅膀沾了金粉一般，周澜睫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以叫他心颤。

周澜的计划在心里转了好久，甚至早在重遇杜云峰之前就在谋划。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人手不够，所以只想杀人，现在他不仅想杀人，还想要钱。

他养了两个月病，比女人坐月时间还长，长肉了，人也白了，不是原来那种纸白，是有血有肉健健康康的白。

程家是有钱人，程老爷的大宅在奉天城外百十里的程家屯，程家是真正的深宅大院，深到完全无法通过院墙看到里面的宅，每面院墙上都有耸立的眺望楼，眺望搂里常年有壮丁持枪看守。大门是黄铜大钉加固的百年老木，厚得仿佛一个人的力气都推不开，小门倒是能走人，偶尔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晃悠着几名黑褂的年轻家丁。

“云峰，这种大我们砸一次，什么都够了。”周澜完了手中最后一张牌，他一边把事交代的清清楚楚的，并不耽误手里打牌，赢得稳稳的。

和程月芝的聊天里，周澜套来一些话，那大宅院里，不仅有宅院花园，还有祖宗宗祠，甚至还自家建了偌大的文昌阁。程老爷大门不二门不迈的着不显山不、但显然是来钱的大生意，光家丁就二三十号，平时门房得很严，不是自家的人不得门。

响窑，让周澜自己在家安心等，而且唐骏荃估计也快回来了，不担心没人照顾。

他穿一件白亚麻对襟单褂，一条黑的亚麻长，因为是杜云峰的衣服，所以看起来宽松随意。袖挽到手肘以上，小臂柔和的肌肉线条。

一个问句，改变了杜云峰所有的计划。

他花了很多心思在程把的小妹上。一个单纯的女学生，对于周澜来说并不难上手，他只需要保持衣冠斯文的现，以他的模样和谈吐，很快就可以把玩一颗窦初开的心。

这院有多大，周澜曾经不远不近的围着走过一圈，小半个时辰，足够让他不动声的惊叹一番。

在日本人的底，还能不避讳的得瑟枪杆，也说明了程家的势力。

这岂止是大，简直就是豪，瞭望楼里几只枪杆，就能说明宅里真金白银不在少数。

她哥哥平时在金矿倒是离她不远，就一个妹妹，自然奉如掌上明珠。

甩一张纸牌，周澜长睫一挑，抬看着对面的人：“小云峰，要不你跟我一票？”

杜云峰只是初茅庐的小土匪，黑鹰寨还没大就遭受了灭之灾，对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来说，这是个翻本的好机会。

至于程老爷的什么生意，程月芝是不关心的，关心也没人告诉她，她在奉天公学堂读书，平时住在特意给她置办的奉天小洋房里，只有周末才回程家屯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