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的神恢复了一贯的木讷平淡，：“我也不知自己还算不算晋臣，我父亲是晋臣，韩伯是晋臣，魏叔也是，也许智瑶也算是晋臣，他是晋国最后的执政了，我呢？也许史官笔，我已经是一个彻彻尾的叛逆之臣，也许，我只是一个笑话。”

豫让一愣，不知为什么赵无恤突然转移到此，心中犹疑，但还是如实回答：“豫让是晋国毕氏族人。”

赵无恤听到豫让那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时，沉默了片刻，许久，赵无恤再次开，一直平淡的声音终于多了几丝颤抖，：“我没想杀他。”

豫让听着赵无恤的慨，没说话，但握着短剑的手也没动。

你的主公不止智瑶一人吧，我听说你在投奔智瑶之前也过范氏家臣，后又给中行氏家臣，你为何独独对智瑶这么忠诚？”

豫让用被炭火得嘶哑的嗓音：“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赵无恤觉得疲惫，世人皆说，赵无恤其人韧无比，但此时此刻，如此境地，而往昔那个也许忽近忽远心结纠缠却也一起并肩作战相互分担的人，至于一颗颅尚且陪伴在自己侧，无人可以诉说，无人可以分担，韧无比的赵无恤，只觉得一种疲惫从心蔓延开来，几乎快把他压垮了，所以他了一个决定，他要不再游

转看向这片苍茫大地，赵无恤中也有同样的苍茫，：“我以前从来不知，原来即使晋国江河日，即使我们已经把国君赶了都城，即使我们已经将公室的土地敲诈净，可霸主之国的骄傲依旧残存在我的血脉之中，这段时日，我看着燕军在我赵氏的土地上纵横来去，心痛若刀绞，我在想，当年父亲看着齐国看着列国联军在晋国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是不是同样能够心痛，是不是因为韩伯、魏叔都见证过那一幕，所以才甘愿礼让父亲，勉撑持弥合着这个行将崩溃的国家。”

赵无恤自嘲的冷笑了，眸微微泛红，近乎自言自语的：“是啊，他终是因我而死。”

豫让毁面吞漆混赵氏军队之中，这段时间也对此时战局颇有了解，知燕军分一路去攻打韩地，韩虎来信质问赵无恤为何收了韩氏十余座城池却没能阻止燕军南，赵氏北面面临燕军大军压境，难免还是又对赵氏心生嫌隙怨怼，更重要的是，燕军在韩地打死劫掠，因粮于敌，韩地百姓素来善于耕作，韩氏一向是晋国公卿里粮草储存最为丰厚的，换句话说是“卖粮大”，这么任由燕军劫掠去，可能事会不赵无恤先前的预想，燕军远来深，不能久战，此时，久战不绝反而对兵疲将怠的韩赵魏更加不利。

闭着睛，赵无恤微微平复了绪，：“豫让，你是晋国人吧。”

豫让是智瑶心腹，知许多智瑶的隐秘之事，也知赵无恤与智瑶之间的种种，那些纠结的愫，此时听得赵无恤的话，嘶哑着：“可你终是杀了他。”

赵无恤最后：“豫让，你是晋人对吗？我可以让你杀了我给智瑶给你的主公报仇，但是你先和我一起为晋国尽最后一次的忠，和我一起最后一次晋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