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此间这么久，至今还没亲经历过人死呢。

我忙撕了衣摆捂住他伤，差七七送绷带和金疮药过来，向夜宵：“他今天也是为了护我，毕竟是好心，也怨不得他……”

我再三保证，一定治好送回去，将他们打发走了。

那次人比往常略多些，夜谭和夜宵都在缠斗中，我边有些空，便有个刀汉冲着我来了。我正准备往夜谭边移一移，前却蓦然多窜条影。我如今耳聪目明，反应俱是极快，竟都未能看清夜阑是何时落地的。他招时和平时木讷的蠢样截然不同，只攻不守，玉石俱焚，十手指覆着寒芒闪烁的锁链银刃，徒手对方腔。他神仍毫无焦距，极其散漫，半杀气也无，完全不觉得手里着条人命一般，反而更显得阴森可怖。

看他如此局促，我的心也有些了。夜宵抿了抿唇，却：“我说过多少次了，如今我不叫癸卯了。我们有主人了，我叫夜宵，你叫夜阑，你可记住了？”

我吓了一，幸得夜宵在侧，及时制止住了他，方才没将袭敌的心脏整个儿掏剜来。筠园虽然时常打架，却从来不伤着人命，其余众人也被他这气势冷冽的致命招吓住了，一时不敢妄动，赶紧喊府上的郎中将伤者抬去医治了。

夜宵皱皱眉：“今天也还罢了，他要一直记不住，万一真惹

夜阑并不知自己闯了祸，却也察觉到夜宵的绪，愣了半晌，忽然扯了扯夜宵的袖，低声问：“我是不是搞砸了？”

夜宵勉力扯个微笑拍拍他肩膀习惯地想安他，话未，又生生压了去。以往他人来抢剑，都是小打小闹，这次若真了人命，以后便是死仇。以前我被人俘虏，对面也会顾忌我命，是同样的理。虽常说是行走江湖是刀舐血的日，可有谁真喜平添杀戮呢……

期间仍不时有夺剑的江湖人上门，并无数次踢开了大门端正摆放的小搓剑外加我专程留的“这真的就是大宝剑”的字牌，指名姓要夜谭那把墨金汉剑，基本都被夜宵几个铲栽飞门了。

里面不知是死是活，等消息等得我忐忑不安，只能在院里来回打转。夜宵频频张望了夜阑数次，每每都言又止，只能重重叹气。我知夜阑素来很难沟通，吩咐他也未必记得住，一时也有些为难。

惜气到晕厥，最后反而只有夜谭在认真听先生讲课并练一手好字。

夜宵一反常态没有宽他，夜阑一贯漫不经心的脸上难得有些慌乱了，他低了一会儿衣角，仍等不到人回应他，又慌忙问了几句：“我是不是错了？我……错什么了？癸卯……你说话啊……”

夜宵仍不作声，夜阑喃喃半晌，神越发慌乱，忽而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手上银刃未去，一拳去鲜血淋漓，我们都吃了一惊，夜宵忙住他双手，血寖红了眶，夜阑却只痴痴哀求：“我记不住啊，癸卯，怎么办……我记不住……这脑袋怎么就是记不住……癸卯……”

夜阑呆了许久，磕磕绊绊地与他致歉：“我……我尽力……我一定记住，对不起，癸卯，你别生气……我再花时间，一定能记住……我一定……”

拜这些人所赐，便使我有机会第一次看到夜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