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又往窗外看，灯火彻底把艾红杉的样照了来，他张着嘴坐在地上，王韵背朝着他，紧紧攥着笤帚的竹长柄。地上是一大片火红和一大片的乌黑，所有人的脸上也是红红黑黑，斑斑驳驳。艾心用力咬了小艾一，小艾倒了凉气，回瞪了艾心一，艾心拍着手咯咯直笑。

父亲告诉小艾：“那时候，你阿妈，一个大学生，放假不好好逛街，不好好去图书馆学习，跑来琼岭玩，跑来看什么蛇君祭，跑来遇到了我。”

母亲告诉小艾：“你阿爸在祭祀上扮赤练蛇君的，很威风。”

小艾从没去过天福的祭祀，听母亲说，从前办祭祀，闹得不得了，前山后山好多寨的人都会来参加，后来天福被一个有钱人买去了，不对外开放了，每年祭祀只有各寨的长老和父亲会去，说这祭祀成了一种针对私人的表演，不再对外公开了。

都过来了。艾心这时也醒了，在床上伸长了小手臂，“唉，唉”地喊着，小艾过去轻轻拍她的胳膊，抚她的肩膀，亲亲她的发，就像母亲在艾心闹脾气的时候，每每得一样。

父亲还和小艾说：“以后啊就轮到你扮神君了，神君不能怕蛇，要喝蛇胆酒，蛇胆多苦都要吞去，还要把发留长，还要在脸上画很黑很黑的圈，像大熊猫，哥哥知什么是大熊猫吧？“

王韵没给回家的艾红杉一好脸，艾红杉什么她都看不顺，看他喝酒不顺，看他剥花生米不顺，看他拿筷剔牙不顺，看他光着膀走来走去，上山摸草药不顺，动不动就骂，骂得兴起了还要动手打人，而于愧疚心理，艾红杉从不回嘴，总是笑笑的，一副脾气很好，很温和的样，他熬着，熬到她骂得累了，这时候，他就会抚摸着王韵的后背，抚摸着她的发，近而揽住她的肩膀，和她一块儿隐一卷门帘后。小艾在一旁看着，看得不是很明白，怎么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母亲就这么一没了脾气，就成了一滩，红着脸被父亲压在，看上去不不愿，极委屈，极痛苦地皱着眉，可胳膊和双却将父亲缠得紧紧的，好像极快乐，极享受。难痛苦也能给人快乐吗？

小艾糊涂了，父亲不是长老，为什么父亲能去？

艾红杉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农忙时，他和王韵会去帮别人家秧，摘茶叶，农闲时，王韵就去桃源寨的小饭馆打工，琼岭旅游区正式对外开放了，桃源寨比赤练寨闹多了。两寨之间隔了条大度河和两座山，早上三，王韵就得起了，和同乡一块儿摆渡去对岸，晚上直到深夜才能到家。艾红杉在家带孩，赌倒是不去赌了，可也没有要去找工作的意思，王韵就又和他置上了气，她好面，艾红杉的赌债，寨里谁家没过一百两百的力？抬不见低见，她脸上实在无光，小艾和寨里的孩玩的时候，还被一些孩指着鼻骂过“赌鬼儿”，揪着他要他还钱。艾红杉油嘴，哄着她说：“没事没事，等办蛇君祭祀，他们还要给我场费，那我和他们就算是两清了。”

艾心瞅着小艾笑了，抓住小艾的手指放嘴里又啃又咬。她喜和小艾亲近，喜这么啃他的手，母亲说，她傻的，把哥哥的手指当成磨牙的小玩意儿了。

小艾了，他有本动画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