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卿默默盯着第二只锦。

“我现在哪里都不去，先在这里养病。多谢侠客意。”

凤岐已站起了，重新拉低风帽，敛服要迈上楼梯。阿萧已抢先一步上了楼，回首：“你想看这把剑的时候，来东首第一间找我。”说完形一晃便往自己房间去了。

他已在酒坛中的锦里嘱咐陆长卿勿杀公胥，然而公胥还是被刺杀。是陆长卿当真将他尸喂了狗，本没有去挖那坛酒，还是挖酒坛看到了锦，却不信他？

他懒散地披着青裘，散着如墨的长发，斜倚在朦朦胧胧的云雾中，怀中搂着那一只酒坛。

“因为现在城里有人想抓我，所以我不敢轻易面。这家客栈鱼龙混杂，尚且安全些。”

他似乎已忘了城外的厮杀，而衷于他和凤岐的这个“小游戏”，纵使他并不相信凤岐留锦是为了帮他——当年这男人能为了周室杀陆疏桐，今日更不

阿萧一双杏盯着凤岐：“你真是神秘，不过我喜你。你要去哪，我送你去，他们谁也抓不住你。”

凤岐：“我的病是陈年旧疾了，大夫也医不好。况且我现在也不能随便上街。”

那一日陆长卿将这五个字盯了许久，太宰慎叔同问，是否要刺客行动。陆长卿沉默良久，只字不提锦之事，默许了刺杀。

然而，凤岐死了，虽是最好的结局，陆长卿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仿佛已经失去了和恨的能力，心如死，唯有绝望。

公胥死后两日，祝侯拥公胥之公孙偃为王。公孙偃不过两岁小儿，祝侯受公胥临终之命，为辅佐幼主之重臣，号称代父。各诸侯因公胥之死怒不可遏，镐京更急。

阿萧一时怔愣住了，男人说这话时细长微挑的梢叠笑意，深黑泛蓝的眸熠熠生辉，虽然服乱坐在这嘈杂的客栈大堂中，却不减其一丝神采。

阿萧一怔，“那我送你去医馆好了。”

凤岐在第一只锦里已说过，如果遇到难题，再看第二只锦。陆长卿心中只觉，每一只锦都是凤岐在对自己说话，他当真是不舍凤岐太快把话说完。

镐京未央，雕细琢的铜炉中的熏香氤氲，香雾缠纱绕帐，宛若天阙。

放不开，伤不起，杀不得。不能亦不能恨。两个人在一起，无非是一种折磨。

因为他活着，陆长卿本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他深却又痛恨的人。于于理他都该好好折磨他，然而折磨他却从来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黄昇已连失三城，诸国甲车千乘，战万匹，杀气腾腾朝镐京杀来。

为我病了，喝酒的话，就会咳血。”

第一只锦已经拆开，里面的字条上是凤岐舒洒的行楷——勿杀公胥。

“为何？”

凤岐并不觉得这女扮男装的剑客能送自己到纪国，他本已病得不轻，又忽闻公胥被刺杀，更是无心与这剑客敷衍。

如今男人真的死了，数日的疯癫后，此刻陆长卿心中却又觉得，男人的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陆长卿坐在书案后，怔怔望着青铜烛台。之前那男人曾被他迫着秉烛侍读，也正是那一晚，他第一次打了那男人，迫他好，得他将金簪刺咙。

一想到陆长卿，凤岐轻轻叹了气，又禁不住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