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靡靡气此刻仍未散去。厉有立在无人坐守的车几尺之外，看着那看来素净，实际却奢华到极致的车不住地轻轻晃动，瞬时明白了里面的人在耍什么花枪。他本拂袖而去，但看见这车以后，心里又有个念牵着他的脚步，叫他难以就如此直接离开。

他怎会是被迫？这个想尽办法爬上所有有用之人床榻的淫天。

这几句话句句温，但是“若能自己摆平，才不会上你的门”却直直戳在了厉有的心坎上。他便依言站了起来，在厉唯双光洁的额安抚的一吻，低声：“若是累了，早些回屋歇着。”

这一念便是，兴许慕容随这档事，真有些苦衷，他的，也是真的不大好，他来找他，也许真是有什么要紧的难关，不得不来求他帮忙了……

他每每有这样的念，就会随之想起那夜里，慕容随一贴的衫，洁白绸缎束起他纤瘦无比的腰肢，看起来仿若一折就断，脆弱而迷离，宛若神人仙，脸上的笑却极坏，像个捉人的小孩。他从雨夜中赤着脚来到自己面前，发和双足都沐着湿气，然后他依自己怀中，看起来又又纯洁，花一样的嘴唇里吐的却全是刻薄放诞气死人的话语……

倒是厉唯双推了他一把，：“还是去看看吧，许是真有什么要紧事，你还不知小随的个？若能自己摆平，他才不会上你的门呢。”说到此，他中到底掠过几许笑意，似是打趣兄长不得人心，也似溺难以伺候的弟弟，才又接着，“小随如今在慧国初登王位，势单力薄，你该多关心他的。”

第二日醒来，厉有懊悔，无措，但更多是满腔苦尽甘来的温。

看对方应了，他才信步走庭院，一路来到府外墙。

那只手洁白无瑕，只是很是瘦弱，攥紧的动作又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紫的血隐约可见。几玉白手指似乎很不安地渐次收拢，过一息又慢慢舒张，忽而又再次更加用力地收紧……这只丽的手扯着布幔，无意识地一回比一回抓得更上了一些，直到最后一次，像要将粉的指甲都陷掌心那样狠狠掐住了，再彻底无力地松脱开来。车的震动在此刻也停来，里外都十分安静。过了一会儿，有另一只

有皇族徽记，兼又骨弱的人，他不必费心思猜度，也能知车里的必是他那位从无正形、荒淫放诞的慧国国主弟弟慕容随。自慕容随勾引了他最得意的近臣之后，又放话说要把人掳回慧国一生一世一双人，以致他怒不可遏，混乱一夜之后，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尴尬到了极致，慕容随在此时上门，想来不会有什么好话要说。慕容随既然不肯自承份，他大可装作无知无觉，避而不见。

但也就在此刻，厉有漫无目的地一低，便看见从车探一只手扯住了绸缎布幔的底。

厉有千百次对自己这样说，但又千百次地遇上心的时刻，尤其是现这样，将见未见，若即若离，似远似近的时刻。他会记起慕容随少年鲜妍的脸，与孤单瘦弱的形，记起他放肆甚至放诞的笑容，也记起他越来越苍白的病容。

慕容随却说：原来到了床上，你也没有比你的臣们能把持几分啊，好没意思。

冷漠了：“那就让那位贵客原路返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