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把爹妈放在这儿你不担心？”

“很多东西跟你当学生那个时候不一样了，我总说你们珍惜现在吧，了学校社会你们就知念书多好了，没人信。”他深深地叹了一气，终于说到了正题。

本想约章心宥一起吃饭，听说被年级组长留住了，荆寻就料到是因为这事，特意告诉他回来的时候上来一趟。把他带到办公室沏了一壶玄米茶，把茶杯放手心里捂着。

“在一个集里面，上左右都是限制，有时候是难免受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咱们得往长远了看是不是，你这样杠去吃亏的不还是你吗？咱不谈别的，就谈实际的。你投诉有多大把握不给你压来？要不有关系他们敢开这个培训班吗？一使劲给你调到面区县乱七八糟的学校，想回回不来你咋办？

了地铁快十一，章心宥慢慢地往家走。经过未今的时候给荆寻拨电话，荆寻掉，直接楼来给他开门。

“老师，是我错了吗？”

“什么结果？”

“你走了，你学生咋办。再换一个班主任？”

适应，适应什么呢？章心宥不愿意去明白。

“知你不愿意写，你也不用写，写也写不好。”陈正从他那已经磨秃的人造革挎包里掏几页纸，放在章心宥面前，“都给你写完了，签个名就行。”

“嗯。”

行，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学生说的啥都听不明白，人家也不愿意让你听明白，得严了不行松了也不行，作业多留也不行，不让学校补课就得花钱去补习班，你说图个啥？”

章心宥就那么垂着看第一页，看了得有十几分钟也没翻第二页，慢慢抬起来问：

哪怕天天抱怨一万遍好累啊好忙啊小兔崽们好难啊，发誓辈绝对不当老师了仿佛一刻再也不会站上讲台的人，也是那个费劲心思研究方案、一边嘟嘟囔囔加班一边想办法让每一公式都能被学生愉快地收的人。

那篇检讨分三个分，第一分澄清举报信容完全不属实，虚乌有，举报人章心宥因教学问题与学校产生摩，听信不实之言给学校造成了不良影响；第二分展开全面的自我检讨、自我审查，同时请广大师生严格监督；第三分歌颂学校和校领导，列举各位领导清正英明大小事迹，人肺腑，字数是前两分之和。

他可能不懂章心宥，但是他懂章心宥的理想。

陈正直直地看着他的睛：“你要是真决定辞职，那就当我没说。问题是――你辞吗？”

“你写的？”荆寻惊讶。

说着说着似乎又要激动起来，陈正赶紧打住了话，看向章心宥。

章心宥低，数碗里剩的饭粒，好半天没讲话。

在电脑里写完打印的，字数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行文一看就是陈正的手笔。陈正比章心宥他爸，很早就学会打字，还能简单的PPT和发邮件。

章心宥从背包里掏那几页纸递给荆寻。

章心宥是个仍有很多缺的老师，但章心宥也是个的老师。

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老师――无论对学生，还是对他自己。

“这事儿很不公平，你也很委屈，我都明白，非常明白。但是……咱们都得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