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那儿供好不好？晚上睡觉冷不冷啊？”

“哎呦你还年轻呢？都快三十了！不指望你结婚，你谈个恋啊！”

“钱不够了吱声啊。”二表哥说。

那他呢？他现在这个不成低不就、连学校都要待不去的中学教师，要怎么办？

他已经有了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还想着要孩，最好是俩。

“好，特别，放心吧。”

“妈——我能照顾自己，放心吧。”

“我上闹表了，没事儿。”

“小菜儿什么的先别带了，你骑车也不好拿。过两天你爸开车过去给你送一趟。”

“油乎乎的不，哎呀天就好了。快走吧，再晚了天黑了！”尚女士给他推了门。

从医院回家拿车，尚女士顺便把棉鞋找来给他包里：“过几天雪更得冷，穿厚。雪就不要骑车了，容易事知吗？”

我那一向脆的妈为什么变啰嗦了——章心宥想。

“放心吧，为了这一天早就存着了。都是独生女一代，没办法。”

俩表哥在挤兑章心宥这方面一直统一战线，给他闹得：“烦死了不跟你们聊了！”便借匆匆逃回家里去。

“嘶……！妈，你手咋这么砂？”章心宥把他妈的手捉过来放到前看，那手上燥得过分，肤皲裂，他摸上去都划得肤疼。

“啊？我？没有啊，我年轻我着什么急。”不懂话题怎么就到了自己上，章心宥仗着自己最小，大言不惭地说。

“冬天了就这样，在家经常活洗手，没事。”

“知了。”

作为老师，他想要不愧对每一个自己教过的学生，可是作为儿呢？

章心宥心知反抗无用，乖乖地站那儿让尚女士把厚的那双给他套上。

是啊，独生女一代，没有人可以为自己分担什么，就连父母的老去都要想着不给孩添麻烦。章心宥想，两个表哥都早早地好了未来的准备，无论为自己还是为父母。

十多，荆寻特意往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看女儿平安回家

“学校那么多女老师就没有看上的？女学生可不行啊，咱不能犯法。”

“那你护手霜啊！”

“也看看你住的地儿，好放心。”尚女士坐饭桌边上看他儿吃饭，不忘往他碗里夹包：“吃个西葫芦鸡的——早上没有妈叫你起床，迟到了没有？”

“唉……自己也不会饭，这么大个人了，可咋整……”

“婆媳之间怎么相还得看老公，别求，”二表哥一副过来人的吻教育大表哥：“咱们自己跟父母住时间长了还不乐意呢，更何况是别人家的姑娘——啊对了心宥，你还没对象呢？”

他妈妈的手上，何止是糙皲裂的肤呢，还有茧，和老人斑。

“对对对！”

章心宥站在门半天没动。

他长这么大，人生中唯一的目标就是“要一辈老师”，从来没想过其他的规划。他努力了，成功了，并且持着。

“还送啥啊？”章心宥坐厨房里吃新蒸的包，一边吃一边说，“我再回来取一趟不就得了？”

吃了饭，检查一圈车，章心宥刚要推车门，尚女士追过来非要把手套给他换了，“那个薄，你现在骑得远了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