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都只会骗我……」真不愿再在这里待去，但当他想一走了之时，却发现除了他寄住过的那两人家，本无可去，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过回寄人篱的生活。

「小家伙，什么事惹你不兴，躲在这里喝闷酒？」一个苏未名从未听过的男人声音在轻笑，清朗醇厚，说不的熨贴动听。

默林里，花枝随风轻摆，摇曳明暗幻灭的光斑。

愤懑纠结于，让他郁闷的想挥剑乱砍一气，可又不知自己究竟能向谁去发满腔怒火。

那仆役唬得不轻，少爷重孝在，不该饮酒，待要劝，苏未名拎着酒壶已然走远。仆役自知追不上，只得折回厨房再去补上壶酒。

「谁？……」他努力睁大朦胧醉，依稀觉得前站着个极的人影，却看不清楚那人的五官。想挣脱那人的手掌，被那人轻轻一带，反而立足不稳，整个跌了那人前。

真难受……他抛了酒壶，吃力地扶着树站起，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只觉整个人开始脚底打飘，脑昏沉，前也一阵模糊，望去，树木花草都成了歪斜扭曲的怪异影。

一来一回，已耽搁了些时候，他快步去到祠堂，发现少爷竟已到了，正陪门主一同跪在蒲团上。他也不敢乱说什么，恭敬地放酒菜，收拾走昨天摆上的供品，转离去时忍不住又暗中瞧了少爷一――少年白皙俊秀的脸庞上，并不见半酒意。

苏未名心正糟糕透，也不理那人，顺手抓过托盘里那壶酒，便往嘴里灌。

前方小径上，一名仆役托了祭祀用的酒菜，准备去祠堂供上，经过苏未名边，唤了声：「少爷。」

苏未名恨恨地竹剑，对着周围乱刺乱劈，削落无数梅花。猛地手腕一紧，被人扣住了脉门，竹剑掉地。

他如今，也正急需什么来让自己离悲痛。

苏未名就靠坐在一株梅树，大大喝着酒。

申无梦垂眸凝视怀中人，近一年没见，小家伙已到了他的颔，落得越发俊秀，等再过几年，必是风采翩翩的男，不知

少爷什么时候偷偷学会喝烈酒了？他纳闷地摇了摇。

「呃――」苏未名一个踉跄，撞上棵树。

他怎么就那么天真，以为父亲会突然回心转意，愿意接他回小筑？原来全赖弟弟为他求。可如今回来，又有什么用？已经见不到他温柔的娘亲了，他甚至连为娘亲守孝的机会也没有。

是过路客？还是小筑的人？苏未名撑着那人的想让自己站稳，却有些力不从心，他直觉那人没有恶意，也就没再挣扎，任由那人伸臂揽住他，摇着晕乎乎的脑袋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摸着生疼的脑门，陡然怨气上涌。连这些小筑外的树，也来欺负他。

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以前在乡间，也常看到那些农夫白天劳作后，黄昏时分相聚村大树底，喝上几盅黄汤，赌个小钱，乐不可支，似乎什么麻烦忧愁都一扫而空。

谁也不知，苏未名转大笑之际，泪满衣襟。

可这酒的滋味，远比想象中辛辣。勉喝大半壶，胃里火辣辣的，彷佛快烧了起来，两侧太阳也在突突地，胀痛得厉害，像有个人拿着无形的铁锤，不断地敲打他的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