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顿时回神，一时冲动，就想向苏幕遮吐实，话到了嘴边，想起自己答应过苏未名，绝不将苏未名中毒之事告诉他人，生生忍住，掩饰：「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大伯。」

外面是与祠堂截然相反的光亮。晨光泻云翳，落在低不一的屋瓦和树木上，濯濯生辉。他一就在树看到了熟稔的颀长紫影。

苏未名一望众人，唯独不见关山雨的徒弟何放。他既然正在冒充弟弟，自然得摆足门主的架势，清咳一声，微笑：「关总的弟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苏未名在心底轻叹了一气。从土地祠返回小筑迄今，申无梦就一直沈静如深潭，鲜少言语，只是每天不离他左右，默默看着他。仿佛只要看到他的样，便已心满意足。

卷了财远走飞。

在座之人心也都变得十分沉重，没了聊谈的兴致。

人参熊胆也不知用掉了多少，关山雨的伤算是稳住了，人却始终未曾清醒过来，穿衣如厕，大小琐事均需人料理，也就是比死人多气而已。

上的青绿，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因为毒已经转移到了更深的地方。两边耳时不时隐约作痛，耳力大不如前，鼻也开始闻不清晨萦绕在空气里的花香。兴许很快，他就会连目力也失去，无法再像现在这样与申无梦无声对望了……

白雁已然彷徨无助，闻言激地瞧他一，哽咽着了声谢。「你和苏公，都是善心人。」忽然又想到了苏未名中剧毒，心痛如绞。「可惜好人，为什么就、就没好报？」

苏氏家祠，昏暗，阴冷。

「放大概是还在喂关师兄吃药吧？」束山雷提到关山雨，面不由得黯淡来。

申无梦抱着双臂，面对他，却没声，只是安静地朝他凝望着。

一餐饭将近尾声，一个当值的弟突然匆忙跑来，朝苏未名躬一礼后焦急地：「门主，何师弟他刚刚驾了车，带着关总走了，说是要带关总去求

他淡然笑了笑，走近申无梦，与回到小筑后的每一天一样，邀申无梦同去碎剑堂用早餐。

苏幕遮不虞有他，没再多问，转快步离去。

苏幕遮已踏房门，讶然回：「白姑娘，你说什么？」

白雁看他走远，忍了半天的泪终于夺眶而。「苏公，你……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苏公……」

葛山风和束山雷都已领着各自的徒弟了座，见苏未名与申无梦联袂到来，众人数日来已习惯了门主和这绮丽男同，稍作寒暄后便用起粥。

他不知，这是否就是申无梦多年来喜幕遮的方式。时光，也不容许他去深思，只因回到断剑小筑后没几天，他就觉察到自己的力在日渐衰弱。

苏未名手持三线香，神恭谨肃穆，跪拜过先人灵位，上了香，才缓步踏家祠。

「大伯生前待他们不薄，他们却、却……」忆起白无常死时惨状，她再也说不去。

此时天已暗，苏幕遮在房略一扫视，连支蜡烛也找不到。他暗叹，柔声：「我先城去买些蜡烛和应急。等明天，再叫匠人来修缮门窗。」

当一切希望都接近破灭，她唯一能的，只有长跪匍匐，叩拜神灵，乞求上苍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