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叙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季昭，他gan觉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上那个血kou往外一滴一滴liu血的声音。冷风呼呼地往他的心kou灌，像是要把他的血肉全chuichu去，把他变成一ju绝望的gan1尸。

这是他的儿zi，也是他的仇人，还是他曾同床共枕一千多个日夜的ai人。

这就是命运的玩笑，在它面前，无论你拿着枪还是拿着刀，你都是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

50.

季昭看着陆重山被急救车带走，微不可察地舒了一kou气。他转过shen，顾方叙坐在椅zi上，yan神复杂地看着他。季昭在他对面的椅zi上坐xia，仰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叹了一kou气。

“如果崇哥没有突然杀了冯端清，我们两个本不应该这么快就以这样的shen份面对面的。我说话算话，你让崇哥走，我就单独跟你谈。”

他dian了一gen烟，狠狠xi到底，然后吐chu一团忧郁惆怅的烟雾。烟雾散去，他猝不及防与顾方叙对视，夹烟的手微微抖了一xia，他忙心慌意乱地在手心里rou灭了烟tou。

顾方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甚至连眨yan也舍不得。

陆重山，不对，现在是季崇了。季崇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顾方叙看到他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季崇说的是：“虎毒不shizi。”

虎毒不shizi。

哈哈哈，虎毒不shizi啊。

他放任自己的祖母让xia人把自己的儿zi活埋、他当着儿zi的面杀了他的养父母、他还囚禁qiang｀暴了他的儿zi，够毒了吗？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qing，nei疚？痛心？震惊？都有吧。但他发现这些qing绪对他来说都是次要的，他只想这样看着yan前的人。他的shen份不停变化，一会儿是罪人，一会儿是qing人，一会儿又是父亲。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看的是季昭，有时候是南安，有时候是顾连笙。

他此生罪孽深重，但他觉得自己一定上辈zi、上上辈zi也是恶人，不然为什么会受到这样撕心裂肺都不足以承受的刑罚？

他知dao季崇的意思，那句话不仅仅只是希望他对季昭网开一面，更多的，是希望他放过这个孩zi，无论是以仇人、qing人还是父亲的shen份。

季昭被他的yan神看得有些失神，他扔了烟tou，走过去用枪抵着顾方叙的额tou。

“连......连笙。”

季昭笑了一声有些失落地闭了闭yan：“原来到最后关tou，你心里想的是你儿zi，你真的ai你儿zi吗？”

没等顾方叙说话，季昭继续说dao：“你ai你儿zi，我的养父母也很ai我。你们放火烧房zi的时候，我就在最里面那间卧室里，顺着门feng能看到养父的尸ti......崇哥那时候刚上大学，他冲jin房zi里救我，天花板上的吊灯坠xia来砸在他的背上，他爬起来继续把我抱chu去......你可能觉得这些事无关紧要，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比命还重要。”

什么叫痛彻心扉，季昭在五年前ti会到了，而顾方叙在此时此刻ti会到了。

“你和季崇，后来你们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他想知dao，在被自己亲手毁掉了家后，他的儿zi是怎么变成了今天的样zi。

季昭正要dian烟，顾方叙看着他，问dao：“可以给我来一gen吗？”

季昭愣了一xia，重新chou了一gen烟扔给他，给自己dian完烟之后又把打火机也扔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