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松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站在阴影里，仿佛错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掐哪了？”柯暮霭照他指的地方，撩开衣服后襟，看见从左肋到肩膀，全是一块块的青紫，他了，“现在还疼吗？”

        “可是你都没有……”

        “你爸给你买的？”景云松不敢置信地摸着衬衣和袜。

        “不疼就好。”柯暮霭把小羽绒服给他穿上，“这不是合的吗？你就穿着吧，我没问题的，我这个也很和的，你每天上学，自然要穿抗风的东西，你妈掐你也是怕你惹怒了我爸，衣服不给买了，再挨一顿揍，吃亏的还是你。”

        “好了男汉大丈夫，别总哭了，你收拾收拾，我去炒菜，今天我兴，咱们好的！”

        景云松终于开说话，哭得泣不成声：“我妈给我买了一件羽绒服。”

        景云松不接羽绒服，也不敢跟他对视，又把垂去：“他们没给你买，呜呜，我让他们给你买的，你爸说今天赢的二百多块钱只够买一件，我妈就让他先给我买了。木木，我不想要，你还穿着那么破的棉袄，我这衣服……我说没有你的我也不要，我妈就掐我，呜呜。”

        “哪能呐，是我自己赶集买蘑菇赚的钱，尽量不让他们知啊，要是让他们知我挣了钱，肯定要我交去的，其实跟你说吧，你这个羽绒服我也买得起，只是钱财不能白，有钱也不能让人知，所以我这棉袄外面还是那么破，但是里面却都换了新的。”

        “是吗？在哪呢？我看看。”

        柯暮霭拉过景云松的手，往自己的棉袄里面摸：“看到没？虽然是旧棉袄，但里是新的，里面的棉花也是全新的，别看外面补丁摞补丁的，穿着和着呢，不比你那个差。”他又去把炕柜打开，从最里面拽两个盒，“这个是两套加厚的衬衣，咱俩一人一套，还有棉袜，也是一人一双，穿在里面，才不会冷。”

吃啊。”

        景云松指了指书包，柯暮霭过去打开，看见里面确实有一件羽绒服，被成一团在里面，已经有些褶了。他把衣服拽来，放在炕上平整了一番，是银灰的，后面帽兜里也有羽绒，工很不错，他把衣服拿给景云松：“这是好事啊，这样你上学就不怕冷了嘛，怎么哭呢？”

        “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还是被我爸打了？”柯暮霭放针线询问。

        “不疼。”

        景云松泪又来了：“我得了羽绒服你没有，还给我买衣服……”他忽然一把将柯暮霭抱住，“木木，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等将来我挣了大钱，就再也不让你受一累，吃一苦。”

        柯暮霭到外屋厨房，他白天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块里脊肉，已经加了、白酒、淀粉、盐腌好了，这时候锅里倒油，放去炸变，捞来之后，再炸第二遍就能吃了，外焦里，自不必说

        等了一会，柯暮霭没见回答，却听见泣声，抬一看，景云松泪正吧嗒吧嗒地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