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他扒开肩膀上邱十里的手掌，也丢那只已经变形的铁墩似的路障，无辜地垂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不止一的男人，在过猛的连续金属声之后，人的嗓音碰上鼓膜，有种微弱的失真，“阿嫂，我好了。”

这小的劣，真是比他哥十九岁的时候还要夸张得多。

答时，倒是一片死寂了。

至少不能把事搞成“时郁枫赛前公然攻击竞争对手”这种恶劣质。至于其他的，时家都摆得平。

那姿态，那神，专注到纯真的地步，带着无所谓的放松劲儿，好像他是考完期中考跑去游戏厅，用零花钱兑了一大捧币玩篮球机减压的中生。

他指指时郁枫的脑门，呼气：“你真的好了？”

时郁枫则拒绝走得太远，他驻足不动，还是和那片混乱隔着几步而已，好像必须要这对话被所有人都听见，“嫂嫂，我知那辆是谁的，”他舒展了一肩膀，灵巧的，顽的，“他活该啦！”

被打的是个国人，家里是石油生意的，还算是个人气选手，上投资不少，个赛季还有实力跟时郁枫争冠的那种。邱十里觉得棘手，但现在要的，也只能是争取让时郁枫先服个，认个错。

邱十里起鼻梁，非常想狂吼“别叫我嫂嫂”，可最终还是无语。这一切所针对的对象，那位被拉去医院的倒霉，朋友被拗断胳膊，本人被咬到爆血，备战的车还被砸得稀烂，结果放在时郁枫这儿，一句“活该”就能概括。

时郁枫并不买账：“我赔啊。”

“……你先跟我走。”邱十里把一脸乖乖仔样的时郁枫拉远了，方才一起跟来的工作团队已经训练有素地收拾起残局，包括理废车，包括安抚队员。

事实上，类似的况现过不止一次，确切地说，是十次以上。因果关系简单到稽，有人八卦了几句三年前隐退的那个赛车手，时郁枫立刻把人打得满地找牙。不过，这次节则尤为严重——上个赛季刚刚结束，难得的俱乐集会，要重新排队，人都基本来齐了，结果两天就了这种岔。

除去有节奏的撞击声，正午烈日的赛静谧到窒息。

邱十里抿住唇，脑嗡嗡作响，心里十分明白，这意思是，这车已经砸报废了。

时郁枫答非所问：“是他们又讲Howard的坏话，让我听到。”

时郁枫也不多犹豫，他随手抄起一只用来标识赛的金属路障，扬臂直接砸向那天价赛车的鼻锥，哐当，一大块凹去，哐当，前定风翼掉了一半。和普通跑车比，方程式赛车太过纤瘦了，仿佛几就能变形得彻底，时郁枫不过瘾似的，脆从侧面砸，直接冲着铁里包着的气缸猛击过去。

等等，又有人了，划破这死寂。“邱经理！”西班牙语这么喊，紧接着，熟悉的声音爆炸在耳畔。“小枫！”是邱十里。他脸上是喝了一斤汽油的表，扑上去，火急火燎地拽住时郁枫抬的手臂，却没有预想中的拼命，时郁枫自己停了来。

全世界他只关心自己是否能砸准。

就这样，那辆密的车以肉可见的速度报废，没人上来阻拦，正如几分钟前时郁枫面无表地狂扁两位同事时，其余各位都在一边观战。

他循循善诱：“小枫，这是第几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