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终于清醒，立钻到靠窗椅上，抱着背包坐得板直。他懊悔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产生了怎样的蠢想法，什么不，姓时的要真说了才鬼，可是，三年前那一在他这儿太过深刻，当事人又猝不及防现，他是被刺激得胡思乱想的。

霍英赶紧站直，刚才那个距离，实在过了，“坐哪儿？”他没过脑，愣愣问，心想要是你敢说“坐我上”这种话我这一路就……躲厕所去。

总觉得这气有像小孩求表扬要肉吃，不会吧，霍英提醒自己不要自我意识过剩，但又觉得像现在这样一直僵着会显得更诡异，于是转脸，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大哥呢？”

时郁枫纯然一笑：“坐我旁边啊。”

没有血，也不算显，只是一条细长苍白的凸起，却也只能是利所为。

霍英听得忪然，心说这是电视剧吗，越发定这家人平时的活儿绝对不一般的想法，又听时郁枫：“当时也把我叫回去了，全家人除了邱十里都在场，他就让律师念，说无论何时，何种原因，死后一半财产捐给孤儿慈善机构，剩的一半，给邱十里。本来就有传言，之后就都开始叫邱十里阿嫂了。”

真是被惯得够劲儿。霍英没忍住笑了：“邱十里呢？”

时郁枫眨眨：“老时。”

不能再这么对视去了，不能去分析面前这副面孔――那个傍晚很清晰，就是张皱的油彩纸，有棱有角地脑海，搅来又搅去。霍英惶急垂睑，中所见却还是时郁枫。离得仍旧那么近，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他织工整齐的背心领，领上搭着的宝格丽经典款项链，玫瑰金的细链，从黑小圆环穿过，像个车胎……又看到项链两侧清瘦的锁骨，锁骨上方的脖颈。

时郁枫又眨眨那双绿：“叫阿嫂。”

意外？手术？械斗？……仇杀？小小年纪，怎么会这样？

时郁枫在扶手上支起手肘，又：“我之前不叫别人哥的。”

光透过舷窗泼洒，照得一双原本黑的眸如祖母绿般透彻，那双睛在笑，和它们年轻的主人一样，凌然得仿佛无知又无辜，装的全是他。

“哥？哥！”耳边时郁枫已经开始这么叫他，带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霍英恍然回神，也清走满脑天行空，这才发觉通被让开，刚才的坏小此时乖乖收回长，一脸纯良地请的手势，又拍了拍膝盖，“船上开了，你不坐吗？”

“英哥，”时郁枫又给他找了个好称呼，叫得自然极了，“我想叫你英哥，行吗？”

霍英角

霍英方才还认定接来的两个多小时航程，绝对会在尴尬死寂中度过，但现在看来并不存在这个问题，他盯着前方靠背，余光里是那抹缎似的银，“……行，好的。”

霍英意识咬了咬唇，他注意到，时郁枫的颈侧有个刀疤。

第4章红刹车片（4）

见霍英神都直了，一脸受惊的表，时郁枫连忙解释：“他们两个没有承认过啦，也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有一，”说这个词，他也有害羞，把发捋到耳后，也坐正了，“就是老时前几年受过重伤，之后昏迷几个月，家里还正在斗，一直是邱十里帮忙着。醒来过后发现自己左痪，他的第一件事是立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