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伤心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以前被用作屏保的那只小黑狗可以在这种状态带给时郁枫安，他会抱着它睡觉，谁都不能靠近他们。而现在霍英并非替代了小黑狗的角，是他自己了问题，没有带给时郁枫任何安，而变成了“无法靠近”的那个。

容反抗地掰开他压在颈侧的五指，俯盯着那旧疤细看。没有太过可怕的变化，只是略微泛红。

这话说得异常冷静，也异常残酷，它们理应，完全，是不该从面前这个神动的人中说的。霍英大大地瞪着睛，他的眶像是被生生地撑开，不不愿地悲哀，“你疯了！”他从紧压的指里挤这么一句。

时郁枫一筹莫展地坐着，他似乎在清醒和躁动间往返，想靠近，又不敢，又好像不想。“我是不想让你骗我，我不想听你说谎……”他一手握紧另

他知，时郁枫说的也许是气话，也许于一种难以控制的状态之中，也许时郁枫比他还难过。邱十里说过，时郁枫自己也说过，雷暴天会奇烦躁，烦躁到某种程度，人可以任何事，霍英二十七年见识过各种厌烦和愤怒，他都能理解。

嘴巴被放过了，霍英选择自己去捂，“对不起……”他努力把脸挡住，却挡不住泪纵横的噎，远天的惊雷反而变成鞭在他上，“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时郁枫还是那副梦游般的神，指节却了，从霍英唇边弹开，压制的力气也松了很多，他扶着霍英的大臂想让他坐直，“你一天要哭几次，不许哭！”

霍英默然听着，每个字都顺着耳，冰刀一般深凿大脑，他就一节一节地去，直到最后一个字从时郁枫贴在他耳侧的薄唇中说，霍英就像是被人照着脑袋打了一拳，倒在沙发上，时郁枫的手掌，毫无力气，被愧疚和茫然寸寸地淹没，或者说，那只是一种伤心。

这一认知像耳光一般打过来，霍英阖上，只觉得仁和鼻都很酸很疼，向来再怎么崩溃也只会无声泪小声吞咽泣的他，居然呜呜地哭了来。

霍英安抚地摩挲时郁枫的额，试探地想去碰那惨白的痕迹。他没能成功——这回时郁枫倒没再躲他，只是直接住他肩膀，一把将他压在沙发上。力气用得太大了，霍英被掐得生疼，张开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他就被捂住嘴巴，只见时郁枫角烧红，笔直地盯着他问：“你不能？明明可以啊，留一张纸条就走，说句有急事，不就可以离我很远很远？现在我很烦，烦得要命，要你离远就不可以了？不是你教育我要讲理的？”

邱十里说过，“你们现在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排斥你。”邱十里很笃定，可是错了。

时郁枫怔了怔，他的眉是诧异的，无措的，隔着层雾，可他的手却把霍英的嘴唇压得更紧，没有动的余地。他低，靠近霍英耳边凉飕飕地说，“疯了，我可能是个疯，一直都是，但是英哥，你比我更疯啊，这种天气，半夜赶回来，好像不要命也要回来陪我，说什么不要乱跑，不要害怕，好像我是小孩一样。”他的发梢蹭着霍英的脖颈，刺着肤，残淌顺延着领，“更怕的其实是你吧？你是怕我事，还是怕我事之后自己后悔得要死，永远不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