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大笑起，笑声听得筑遥有些后悔方才说的那段话，他款款：“天于我何？只要妃开心，只要妃好好的，杀尽天人又有何不可？”

筑遥或许并不知此刻自己的角泛着光，复杂的心绪令之几近奔溃。这些，当真只是因为常腓这副而遗留来的么？现，无解。

段景摇，筑遥陡然直言：“他们因战火硝烟被迫与家眷分离甚远乃至阴阳两隔，离失所，无家可回，万般无奈之，为了活去，就唯有去欺负比他们更弱小的人。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而言并没有错，归究底，错不在他们，真正错误的，是这个时代啊。”

“倘若大王明日遣人去除了他们这固然可以，但是却不免以后还会现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更多，这样一直无限循环去，莫不成大王还要弑尽天人？”这是一个可以让段景痛改前非的好时机，回想起来时途中那群穷苦百姓，筑遥实在于心不忍。

如若此刻换作他人怕是脑袋早已搬家，但是他这份不一样，因为他现在是常腓，段景也没有怒意，只是耐心听着筑遥将话说完却始终底诧异满然。

这一次，是为他的话彻底呆滞。

不知于什么原因，想到此，筑遥便觉心一阵痛，仿佛正在滴血。或许，是常腓在痛心疾首吧，他如是以为。

“大王，臣妾当真值得你如此相待？”他为君王，没有任何人可以迫他，他事从来都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所以上常腓，为她抛之江山于脑后也是心甘愿。可区区一个富豪之女，纵使国天香，又哪里值得他背负千万血债。

段景可以心平气和地听筑遥告诫，却也不知他是否真有听去，他愣怔地看着筑遥，这种目光着实难以捉摸，但是很尖锐，筑遥不忍后背一凉。

只为一人心，宁可错杀天人。这就是那个历来遭人谴责的暴君景帝么？

“古人云人本善，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又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大王可曾想过为非作歹其实并非他们本意，只是迫于人生苦难，不得已而为之。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了。”

司命这旁观者看得当真为筑遥一把冷汗，言外之意他分明是在埋怨段景这个君王得不够好。

桌，茶从上边落摔至地面，筑遥为之一愣，桌隐约现了一条裂，段景丝毫不为所动，厉言怒喝：“大胆狂徒！妃，告诉朕那是什么地方，明日朕就遣人剿匪！”

“为何？”段景不解。

届时，筑遥不曾注意到司命神间微妙的变化。

为心之人可以舍弃一切不惜遗臭万年的段景，为何就不可将儿女私放一刻，以同样的姿态对待天苍生呢？那时的他，或许江山人兼得，世代受人供奉与敬仰，他将成为一个不可一世的传奇，谱写丽华章。

“妃近日怎变得这般多愁善了，朕对你从来都是心甘愿，又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大王息怒，恕臣妾无可奉告。”黑山是妖众的天，若是贸然让凡人，只会徒增伤亡。筑遥本就是借黑山找个理由开脱，又怎能当真让他们前去。

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