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年垂帘，无无绪地应了一声。

“……”孟朝阳抬起和男人四目相接，虽然只隔着半张桌而已，此时却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怎么看都是遥远和陌生。

看在魏行风中，他的可怜相倏忽不见，反倒有些莫测起来――不知他是不是被气狠了，正在酝酿一次凶狠的报复。想到接去要说的话，魏行风为难起来。

凭着对他的了解

孟朝阳很想痛哭，很想抱住他问自己到底错了什么、自己可以什么都可以改，甚至想跪在地上恳求他不要走。可是他那样防备的姿态，让孟朝阳昨夜已经破败不堪的自尊，犹如被钢筋泥撑着一般不肯认输，即便里肝寸断，表面也一不显。

“你误会了。”

刚刚从他嘴里吐的每一字就像是千钧重锤，一捶一锤砸在孟朝阳冻住的心，生生将冰块砸成了齑粉。

孟朝阳觉自己低估了魏行风的无程度，这倒着打的耙是没完没了地往他上抡。分手就分手，但魏行风分明要把他从“真心错付”的苦戏里揪来，另唱一“你其实没那么我”的喊冤戏。

魏行风吁气，对着青年招牌笑容，半戏谑半认真地问：“有时候，我真想知，你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才华？”

不是怪你，”魏行风的语气和缓来，有气无力地说：“现在苏菲已经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婚姻，她的里很难沙，我们必须分开，否则即使订了婚，她也是会反悔的。”

沉默良久，他才犹犹豫豫地问：“如果我不画画，或者本画不好，你会我吗？”

“哦。”

魏行风看到他的反应，像受了鼓励一般，滔滔说了一些话：“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我为什么要装似的赶，讲品味？因为我想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既优雅又富裕，受人看重的生活。那种彰显的生活是需要经济基础的，你是学经济的，应该明白这一。”

“朝阳。”

孟朝阳默默地想，那么我呢？你说你陷在一个人的黑暗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在分手的前夕，孟朝阳终于不再仰视他，有了一平等的风度。

魏行风的眉蹙了一。

“记得的小时候，我总是有种想象，像是站在黑暗中，没有人重视，没有人关心，只有令我恐惧的黑暗，我必须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因为我知前面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光。我学画画，离开家乡，在艺术这条路上摸爬打，就是为了跑到那个会给我光明的。”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你有你的苦衷，希望我理解你。好的，我理解你。”

“有人认为我虚荣又虚伪，可我真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黑暗的沼泽。我双脚沾满了泥，所以我努力挣扎，一直向上走，这样我就不用在泥里打了！你明白吗？”

“……”孟朝阳面似的脸上显一丝疑惑的表。

“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的。”孟朝阳很识相地说。

“这房当初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租的，你可以继续住。”魏行风用交待后事的吻继续说：“我会留给你一些钱，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或者个小生意。我们以后就不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