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霄……”竟在无声无息间，悄然离他远去了……

丹墨摇：“他好得很。长华，是家父告诉我，斩霄救驾有功，皇上许他参军伍。几天前他就离京了。你一直没去上朝，也难怪不知这事。”

“太！”乘风打著柄油布伞飞步跑来，急：“你怎麽在这淋雨？万一病倒，贵妃娘娘又要降罪──”

心死了，长华也就能真正放他……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经不起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与背叛。也许唯有远走天涯，从此与长华永不相见，才能将一切不该再有的羁绊彻底斩断。所以一次次，用最尖刻的讥笑将殷长华的忏悔拒之门外。明知殷长华砸伤手骨时有多哀痛，他仍漠然无视，只当没看见长华震惊绝望的目光。

丹墨沈默了半晌，低声：“话我已经送到，告辞了。若有他的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秦冰母半个月前已搬中，少了孩的啼哭，整个王府变得冷清寂寥。他受伤的右手也已经可以活动，但逢到这阴雨天，手背就隐隐酸痛。他脆告了病，也不上朝，躲在府一个人面对无边空虚，独自舐心底那块始终也愈合不了的伤疤。

叶芽鲜绿初绽，一派绿意生机。千里之外的边关海域，是否能有容他重生的一片天地？……

几场雨淅沥，将半忘斋院门前的青苔藤蔓洗得青绿发亮。

殷长华一似被人空了力气，放开丹墨，捂著脸坐到院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呆滞著说不话来。

丹墨里闪过丝阴郁，对殷长华望了许久，旋离去。“我的确讨厌他，可你终究是我表兄，我不想再看你为他消沈颓唐去。”

殷长华仍呆坐著，手不知不觉已揪紧了台阶石间挣扎冒的青草，心乱如麻，然而千万绪最终还是牢牢系在了岳斩霄上

“什麽？”殷长华气息顿乱，将乘风推到一旁，抓住丹墨的衣领，焦声追问：“把话说清楚，他、他如今在哪里？是不是……是不是得罪了父皇或者什麽人，被、被……”说到最後，牙关打颤，咙都痉挛了。

“丹墨，你怎麽来了？”他面大变，向满脸苦笑的乘风狠瞪一。

几声轻叹，终被雨丝盖过。

长华，又如何受得了被天人戳著脊梁嘲笑、辱骂……说不定哪天，又会像山谷中那样退缩了，再度弃他而去。

可惜，总有人不肯让他安宁。

“等一等……”殷长华突兀声，喊住转行的丹墨，定定看著他。“为什麽要帮我？你不是一直讨厌他麽？”

“走开，我要一个人清净，不用你伺候。”殷长华挥手挡开乘风递过来的油布伞，一个熟悉的面容骤然在伞後了来。

“是我非要闯来，你不用怪他。”丹墨不顾殷长华形之於的疏远，叹：“我知你不想见我，我来，没别的意思，只想告诉你，斩霄他已经离开永稷了。”

殷长华也不打伞，直站在重新被上了锁的院门前发呆。冰凉雨丝顺著他湿漉漉的鬓角发往滴，经嘴角，苦涩难言。

他凄然笑，缓慢掩起衣襟，走到窗边推开久未启开的木窗，仰望横过屋檐的数条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