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著坐在对面的殷长华，不赞成地：“你为太，怎能贸然远离永稷？就算皇上准了，这一路上来回跋涉数千里，万一你了半差池，我可没法向皇上交待。就是冰妹母，也不会饶我。”

殷长华早料到这大舅必然不肯答应，微笑：“我当然不会大摇大摆地跟著去，我打算扮作你的随从，不必惊动父皇。反正我这几年来几乎天天在府里休养，一年也上不了几次朝。离开数月，也不会有人知晓。至於府里人，我自然会命他们守如瓶。”

秦沙仍大摇其，一挑眉，直视殷长华，正：“长华，你我不是外人，我也不绕圈。你想与我同行，可是为了那岳斩霄？”

心痛呕血的老病，终究复发了。他垂眸望著滴溅在草叶上的血迹，竟不觉惊慌，反而无声笑──等他为斩霄呕尽最後一血，斩霄，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了？

“我就是怕父皇对岳斩霄不利，才要暗中跟著去保护他。”殷长华来卫应侯府之前，早已盘算好了说辞，轻咳一声，叹：“斩霄如今锋芒崭，父皇已有些容不他。我担心这趟鹤山国之行，父皇会暗遣杀手伤害他。斩霄若有意外，日後慕儿发病，却找谁救去？”

在他最恐惧无助，向长华求救的时候，长华却放了手，任由他堕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今的补救，又有何用？！

可他还想长命百名地活著，只因还没看够斩霄的容颜，还没能让斩霄重展笑。

殷长华呆呆地站了许久，那细雨飘到上，渗衣里，阴冷渗骨，令他错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冰凉的。最终，他略牵了牵嘴角，想对自己扯开个自嘲的笑容，可嘴唇一张，就滴落几滴猩红。

“斩霄确实不需要。”他听见自己在笑，冷淡，又刺耳。“生死由命，斩霄早已看淡，不用太多闲事，告辞了。”语毕，更不停留，径直拂袖离去。

或许仅有如此，才能还清他亏欠斩霄的一切。

不敢对你手。斩霄……”

“什麽？你想明天跟著一起去鹤山国？万万不行！”说话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面目英俊，一深碧长袍，发束王侯冠，正是秦冰的兄长，继承了亡父爵位的秦沙。

夜来，几暗淡的星芒，照著卫应侯府鳞次栉比的屋宇飞檐。书房了灯烛，将两个人影映在了窗纱上。

他轻轻走到岳斩霄後，明知岳斩霄不愿回过来看他，他仍温柔地笑了：“我当上太的那天，就说过今後一定会好生保护你的。斩霄，我知你现在武功，可我还是会保护你，哪怕你不需要。”

秦沙数日前探视妹，确实听秦冰提及岳斩霄给孩治病之事，他向来心疼妹和

见殷长华微苦笑，他面一沈，悻悻：“我就料到是这缘由。长华，你与冰妹夫妇间的事，我也不便多说什麽，可你居然想抛她们母俩去亲近那姓岳的，恕秦某帮不上忙。况且这事若走漏了风声，被皇上得知，只怕你和岳斩霄都将大祸临。”他说到最後一句，已是声俱厉。

一字一句，岳斩霄都听得很清楚，也知殷长华说的，全是真话，然而他心中找不到丝毫动，泛起的，只有到化不开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