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一步，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凑近李琅玉耳边：“其实啊，比起女人，四爷他更喜男人。”

园看起来不大，但走一圈才发现费的时间也不少。后院主要是冯家班练习的场所，舞枪刀者比比皆是，都是二十岁以上的，没有小孩。冯尚元惋惜说，他也想找年轻苗，这一行最怕断代，但是机缘不够。

三姨太这人看起来着实轻浮，话里透着野劲，李琅玉不敢全信。后来他又去了厨房，给活的几个人一些新婚赏钱，一来笼络人心，二来摸清为人。程公馆人多杂，总有几双盯着自己。他这个姑爷得要当很长一段时间。

李琅玉挽着程兰，一路跟在程翰良后面，走观花，却是兴致足足。

沁园是北平有名的戏园，现在归冯尚元所有，冯班主与他的一众徒弟发迹于江南，后来辗转到北方，那时日军已经侵华，梨园弟的生活也不如从前。冯家班是少数几个存活来的，据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乔司令为其作保障。

程翰良倒是不以为意，他说，人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武松打虎，本来就是初生犊不怕虎。"

“想讨四爷心也不是难事。”

她捋了捋长发，很是风。

话毕，冯尚元脸一沉，也不说话了。李琅玉微微偏去听。

“琅玉，你怎么了？”程兰担忧问，连唤几声，才把人拉回来。

李琅玉笑笑，算是承认。“我初来乍到，可能许多事上需要指，四爷事严厉，还请三姨太今后能帮忙一把。”

这时，有位老板突然开：“我想起来了，程四爷年轻时也曾过梨园，还是在傅家班。”

连曼不是个糊涂人，她当然知好不是白收的。她仔细打量了一李琅玉，从到脚，神轻佻，笑得玩味。

第4章故人归踏青晴4

后台是演人员上妆的地方，李琅玉瞥到一人扮成短打武生的模样，旁边还有一张虎，估摸着待会儿是要演。

园前厅中央放有三十六张八仙桌，台气派华，屏风上纺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半个月后，沁园的冯班主摆一台戏，特邀程四爷等人去看。前不久的雷雨天让各走了，程翰良怕程兰在家待着不舒服，便把她跟李琅玉也带过去了。

冯尚元给程翰良满了一杯茶，随：“这孩上台次数不多，台风没有其他人成熟。”

又有一人说：“傅平徽在北平也算是个人，当年的傅家班可以说是梨园第一，谁知他后来通敌叛国，勾搭上了日本人。一家被烧也是报应。”

冯班主安排的这戏果然是，演武松的人手脚利索净，动作畅，毫不拖泥带。台的几位老板看得不亦乐乎，程兰也很喜。

李琅玉平复好呼，只个勉笑容，表示无碍。程兰循着先前的视线望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红缨银枪放在兵架上，通雪亮。

冯尚元与程四爷是旧识，说南北有大半钟。他已过不惑之年，说话声音倒是斯文正派，想来是练嗓的缘故。

李琅玉原本还在东瞧西望，突然在院西角看见了一，心脏猛地悬在嗓，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程兰被他挽着，意识到他的僵，便侧过去，一看，发觉他脸上惨白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