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凝视着他，平静地打断：“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会遵守约定，年年今日，回来看你。”

皇帝想握住他的手，却不敢。只好苦涩：“你不是总说朕像个孩吗？”

皇帝还要挽留，散仙却朝亭外呼唤一声，穷奇立刻跃起。见着散仙骑上穷奇，皇帝失控大喊：“不要走！到底要朕怎么你才肯原谅朕？朕知错了！朕不会再犯了！回来啊！”

亭外穷奇忽然打了个响鼻。

假山外的太监侍卫闻声赶来，慌张地询问发生何事。皇帝心绪难平，喝退人回到亭中，仍然悲痛难忍。便提起酒壶，仰面将酒尽数灌中。

决明站在皇帝后，沉默片刻，淡淡：“不是我，是甘草。是他去找散仙，告诉了他，那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他告诉他你被藩王囚禁□□的事，太后你退位的事，反贼潜伏暗杀的事，所有……

“他如果没有原谅你，就不会来见你。”

皇帝没有回，只是冷笑：“原来你没死。原来是你……果然是你……”

“回来啊……”皇帝呛得咳嗽，抚着凄楚喃喃，“怎样才肯原谅朕……咳咳……回来啊……”

皇帝愣住了。

清冷的声音，带着嘲讽。只是不知是在嘲笑皇帝，还是自嘲？

“好吗？”散仙再次端起酒杯来，仰一饮而尽。

他太过悲伤，以至于有人靠近都全然不察。

散仙于心不忍，叹了一声，端起酒杯来。皇帝忽然抬起，圈发红地问：“是不是喝完这杯酒，你就要走了？是不是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然而散仙终究消失在天边。

“回来吧。”皇帝的声音近乎哀求，他朝散仙伸手，“朕不会再那样了。只要你回来，朕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想什么，朕全都答应你。只要你……”

着嗓，近乎哽咽地，“你不要回蓬莱，不要离开朕。朕绝不再伤害你。不要走。”

散仙握着酒杯，沉默不语。

“快走。”散仙哽咽着吩咐穷奇，穷奇便一跃而起，扑打巨翅飞上夜空。

皇帝神一喜，忙：“好好，朕一定……”

散仙又叹一声。酒杯抵至唇边，还是放了。

“甘草来找我，说你丢了魂。”散仙说，“所以我来看看你。”

那呼唤声声惨厉悲痛，皇帝双通红，神凄楚不已。散仙不忍再看，无意间瞥见桌上那一未动的致甜，往昔种种忽然浮上心。

皇帝低声：“朕只是丢了你。”

散仙收回了手，凝视着他。皇帝也抬起来，中是复杂而深沉的。

“回来啊！”皇帝追亭外，绝望地嘶喊，“回来――”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皇帝的，笑：“看看你这模样，哪像个皇帝呢？别哭。”

“我要你当个明君。”散仙慢慢他的手，凝望着他，缓缓，“我要政事清明，国泰民安。我要百姓不再受苦，律法恩威并施。我要你像原来那样，好好守护你的天，切勿再失了。”

“不要走！”皇帝急忙扯住他的衣袖，右手却忽然一痛。他忍不住皱起眉来，原先紧紧攥在手里的断袖飘落在地上。

散仙叹：“放手吧。不疼吗？”他轻轻抚过皇帝的手腕，皇帝只觉疼痛瞬间消失，然而手上却也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