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将树籽在前院种，又将白萝卜喂给了小山，偌大个定坤观里只能听见小山吭哧吭哧地啃萝卜声。关卿忽然觉得观里太安静了，他本想将知人请过来，师徒两人没事种种菜，收收香火钱，偶尔去给人算算命赚养老钱。

这两个人一起哭成了狗。

“……”他的小兄弟沉默了，悄咪咪地开始往屋外挪小碎步，生怕被关卿独特的取名技巧所波及。

两个小童噤声了，互相嫌恶地看了对方一，哼了一声各自坐到了外边的门槛上。

“跑什么？”关卿轻描淡写地叫住他，“你也有份，你么……”他略一沉思，“叫个二可好？”

坐了一会，个的小童看看一脸专注摆零件的关卿，默不作声地拿起扫帚开始扫前院的落叶。

小矮个紧张得屏住了呼。

二：“……”

关卿嘴角，懒散地指了指矮个：“八咫，”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停顿片刻，“尺八。”

时光荏苒而过，定坤观里多了两个小小的童，一一矮，一冷一，满孺慕之，围着关卿叫先生。

可现在知人来不了，关卿的计划变了，他打了一张几米宽长的案台，整夜整夜地不睡，边陪着的是案台上不计其数的琐碎零件。

小矮童立即满面惊喜，然而一秒想到观里那个叫二狗的纸人，顿时又浑一僵。

关卿在雷雨声独坐了一夜，即便这样的夜晚他已经历了无数，可自此后他在这人世里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再无亲朋，也再无师友，再没有人会手把手教他读书识字，也再没有人对他知寒知。

关卿淡漠地瞥了一青的茶汤，又看看殷切的小童，敲敲案台：“给你取个名？”

从此以后，漫漫长途，他将一人踽踽独行。

“哇！”矮童汪的一声哭了来，吓得扫院的那个忙不迭跑来，瞪，“你在先生面前哭什么，像话吗？！”

关卿黑着脸俯视两个哭得伤心绝的娃娃：“逗你们玩呢，哭什么哭？你们原先就有名字，不用另外取名。”

于是八咫和尺八正式成了定坤观的两个新成员，定坤观里不再只有一个观主一片纸人，和一快要老死的驴。

矮个的一看他居然会投机取巧献殷勤，顿时气得鼻都歪了，赶紧左顾右看，哒哒哒地跑到小厨房烧了一壶，又屁颠屁颠地泡了一壶碧螺，小心翼翼地端给关卿：“先生喝茶。”

关卿不动声地将他脸上神的变化收尽底，不愠不火地说：“二狗有人叫了，要不……”

白皙的手指推了一鼻梁上挂着金链的单片圆镜，关卿不耐烦：“自个儿玩去，再吵把你们变回镜。”

他心好时便开张收香火，心不好便闭门谢客，搞得门里以为这个定坤观的观主来回换了好几遭。

矮童也不在他们心的先生面前的形象了，搭搭地说：“先、先生要叫我狗儿。”

嚎的两人又同时止住哭声，泪汪汪地看着关卿。

“叫你狗儿吧。”

有郁结不得纾解，不妨开窗一探。花可，蜂鸟烂漫，沿途何不得绝佳风景？山老树又发籽，留汝两粒，愿予汝满庭荫百年青。师知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