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筵也彻底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脸上却着一个大大的如年画娃娃一般的白面。那面上的人脸嘴角向上扬起，喜眉笑，眉细细的，睛很大，却只有白而没有瞳仁。

“怎么了？”从一楼传来店主人的询问，接着是嘎吱嘎吱上楼的声音，然后“啪”地一声，走廊里的灯被打开了。

那东西量不大，如幼童一样，却很大。刚才那一瞬间迟筵没看仔细，只依稀看见那张脸上带着弯弯向上的笑容，瞳孔中却没有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宋锦没什么讲究，迟筵也不是生惯养的人。他母亲虽然他却从来不惯他，唯一可以称得上惯着他的也只有那个人了。而在同母亲回到外公家后母亲的便一天不如一天，外公外婆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在家中他更必须得自自立起来，不仅不能依赖家中长辈，还要尽可能地照顾母亲和外公外婆三人。在那样的况，少年时被那人来的一脾气也就迅速地磨平了。

“是傩面，傩的时候用的。我们村里几乎家家都收着一个，也不知怎么被她翻来的。”店主人解释，“我们村里过年就会傩，是一种仪式

因而对于住宿环境迟筵也没什么挑剔的，唯一觉得不好的一就是招待所里没有供，房间长时间没人住，觉格外阴冷，即使已经在室待了两个多小时，用被把自己包起来，还是难以去除的那寒意。

小女孩摘面向自己的父亲嘟起嘴：“妈妈睡着了，我睡不着。”

“没有，没事的。”迟筵笑笑，看向店主人手里的面，“这是什么？”

迟筵拿过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十一半了，旁边床上宋锦早已陷沉睡，发轻微的鼾声。房间一片黑暗，拉着窗帘，看不见外面的夜，村里很安静，像是已经全陷了沉睡。

店主人又说了她几句，将面抢过来，将她赶去睡觉，看着女儿楼消失才转过来面向迟筵，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我女儿她比较调。因为一直没有客人所以就没有惦记着留灯，吓着您了吧？”

迟筵一想起了三那年在澡堂里遇见的那个地缚灵，也是同样苍白而木然的单薄面容，如同庙观里的泥胎塑像，永远带着不变的，向上扬起的笑容，无论你走到哪个角度，它都会看着你。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大喝一声：“谁！”同时再次打着手机手电筒向那边照去。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拿上房门钥匙和手机，锁上门后去卫生间。招待所每个房间都没有独立卫浴，在走廊尽有一个公共的卫生间，还有一个小浴室。走廊很暗，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几个人住又为了省电而没有亮灯，迟筵只好拿手机照着路，走到最里面的卫生间。

店主人一把把小女孩拉到怀里，低声呵斥：“莹莹，你怎么不睡觉跑来了？你妈呢？”

的污渍。没有卫生间，房间里只摆着一张桌一把椅和两张床，好在白的床单看起来还比较净。

被光扫到的时候，那东西发了小女孩的嘻嘻的笑声。

从卫生间来后迟筵同样拿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走廊的路。亮白的光晃过了一，照亮走廊另一侧站着一个小小的影，正面对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