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钦差也没想过后招，被睦云县的百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他信誓旦旦地说，他命人速去向邻边几县借粮，一定能解决睦云县的燃眉之急，百姓才暂且放过他。

可饥民没法听他的话。

那晚稳婆从屋里来时，手上还沾染着鲜血。她摆手又摇，直这女人命不好，怀有孕时恰逢饥荒，吃住都不好，最后也没落个好场。她说着便自顾自到井边舀冲洗手。

县城中的百姓已饱受饥荒之苦，能得到一薄粥也已知足。如今连薄粥都没了，叫他们如何冷静。衙门里的人心里也憋着一把火，全然没有帮着钦差的意思。

蔺寒第一次瞧见他哭。昏黄的烛光，温泽林紧紧握着蕙因的手，脸已涨得通红，额角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满脸都是泪痕，悲痛至失声。

温泽林缓缓在床跪，握住了妻的手。

珂晖钦差作乌状，躲在衙门里不肯见人。期间托过知县来一趟，叫知县替他跟百姓消息已传至邻县，新粮不日就来。

这话有几分可信，还未可知。百姓本不吃一套了，心中悲愤难抑，衙门外风波频生。

蔺寒见他踉踉跄跄的屋去，自己也跟着过去，在门站定。屋里一片狼藉，地上丢着盆，盆里有血与帕巾，蕙因裹着凌乱的褥，一只手臂还放在被褥外，发丝凌乱，面惨白如纸，已没了呼。

饥荒中稀粥也是价比千金，温泽林觉得这份恩太重，不肯接受。

扛。他知后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决定将自己两天的粥给那稳婆。

钦差：“天怎么会无法，我即刻启程上报朝廷。”

有几个脾气暴的饥民丢了碗气冲冲地上前来，叫钦差想办法。那钦差被急，连连摊手朝廷也没粮。饥民们问后路如何，钦差拱手“上报天”。

蔺寒：“男人嘛，饿几天没关系，能帮你担一也好。嫂跟孩最打紧。”他拍了拍温泽林的肩，劝他宽心。

结果那钦差一躲衙门又不见人影了，说好去向邻县借粮，也不晓得他到底动作了没有。百姓们天天堵在衙门外，等啊等，等到心灰意冷，仍不见外县来粮。他们走至穷途末路，终是忍不住掀起阵阵暴动，冲撞衙门木门，要那钦差给个交代。甚至有人扬言说要将那欺人的珂晖族大臣挫骨扬灰。

温泽林和蔺寒每天跟满城人一样等着领粥，而赈灾的米也在急剧少去。

说实话，这孩福薄，来得并不是时候。即便如此，温泽林还是小心翼翼地守着妻，等待孩儿的降生。

如海的饥民暴动不安，互相拥挤推攘，涌上前来，将钦差堵得无路可走。钦差的手们握刀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钦差又怕又气，直：“大胆刁民！”

这边的动乱尚未平息，于温泽林而言雪上加霜的事现了，他那连着几天未油米的妻在临蓐时咽气了，她腹中的孩也还没能世。

温泽林听罢脸都苍白了。

之前衙门里的人担心不无理，钦差到城的第五日，粮没了，这当即引起了满城慌乱。

底当即有秀才发问：“若天无法则何如？”

温泽林不肯动蕙因的尸，让她安然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