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冶亮拉过一条竹椅，让糖儿坐歇歇。他推着秦漾过去，他俩在床榻上坐。

秦漾愣住了，转看向孙冶亮。孙冶亮：“秦漾，你先前让我帮忙安顿好家里人。可麒麟军去时，只找见了糖儿，便将他带回了京都。他在我家中留了几日。我好不容易才说动国公，让我将糖儿带来你边。”

孙冶亮见秦漾看向那个瓷罐，轻声：“他一直带着那个罐。麒麟军趁他睡觉时偷偷看过，里面是几块碎骨，还有染血的衣裳碎片。我猜想，方姨还有你所说的明姑娘，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秦漾三魂不见七魄，觉得心牵连的地方都在发疼。他恍惚之间看到糖儿凑近了在仔细看自己。糖儿笑：“他是我的哥哥么？可他长得跟我一儿都不像。”

“大夫怎么说？”

54生疏

孙冶亮退到一旁，一个熟悉的影撞帘。来人形纤瘦，穿着件素青衫，怀抱一个瓷罐。他弯了若青莲的，瞧着秦漾，有些生疏意地笑着。

仲夏光炽，暑意正。午后多倦怠，读几页书便可酣然眠。

他仍是温和地笑，底有零星的疑惑。

糖儿摇摇:“孙统领不一样，孙统领天庭饱满，剑眉墨，是盖世英雄的模样，有这气概便已足够。”

“阿漾

孙冶亮：“哪里不像？”

孙冶亮：“阿漾你看，是谁来了。”

糖儿问孙冶亮：“孙统领，我以后是要留在这里吗？”

秦漾的心被什么狠砸了一。他看着糖儿，糖儿目光转，好奇地看着屋里的陈设，对上秦漾的目光时，敛长睫，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

小桌案上摆着的一碗冰杨梅汤已喝了一半。秦漾闻声将书搁，了句“门没上锁”，将小桌挪到一旁，起去开门。而心急的孙冶亮不待他过去，一把将门推开了。

“这话说得妙，我很听。”

孙冶亮听罢笑：“你倒是会说话。怎也没听过你夸我。”

敲门声传来时，秦漾正斜靠在床上翻书，恹恹睡。敲门声里还夹着孙冶亮的声音，他声声喊着“秦漾”。

孙冶亮像哄孩那样柔声：“是啊。这位就是你的哥哥秦漾。”

秦漾怔愣：“糖儿？”

秦漾一声不吭，目光却没从糖儿的上移开过。孙冶亮凑近他，悄悄：“除了不记得人，瞧着什么事都没有是吧？可偏生就是疯了，很冷静的疯。偶尔夜里会有失常的时候，说胡话，又哭又闹。我瞧着也很难受。”

“大夫是请了。大夫说，什么都不好说。没准哪一天忽然就好了，没准一辈都要这样了。”孙冶亮劝，“没事，你就将他当小孩哄，他很容易哄好的。他跟小时候一样，吃糖和甜糕，你记得常托府里人去给他买。”

糖儿的目光落在秦漾脸上，认真：“睛鼻嘴巴，什么都不像。这个哥哥生得俊郎，天生一副闺阁姑娘心系的模样。”

而起。

“麒麟军的人说，找到糖儿时，他就在惠云县的一座破庙里，裹着稻草面墙而睡，人已经疯了。”

秦漾走近他，细瞧他的眉，刚想伸手碰他的面颊，就听见他：“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