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定小心翼翼拿着这颗舍利，沉默了半晌，抬笑：“这里面没有功德，我只能带它回去再装满功德了。”

“……唉。”谢璘摆摆手，自己站起来，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正在一片荒野之中，后是混沌，前不远就是拥华城的城门。看来圣定的方位纵得极准，这一手本事着实让他们大为惊叹。

晏重灿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司决带着他御剑去往地时，也是这样环抱着他，为他遮去一切丑恶。天地宽广，但一旦了他的怀抱，便什么也没有了，偌大的天地宇宙，都成了这一方膛与臂膀。冷香萦鼻，晏重灿恍然一哂，无论何时，只要在这人边，他便神鬼无惧，总能从一时的退缩中生无边的勇气来。

“你要怎么装满功德？”

晏重灿看了看司决，见他也没什么异议，三人便加紧脚程，步生风地走到了拥华城。

谢府原先倒是一个豪门世家，只是自被陈湖祸害后就迅速衰落了，如今只剩一座祖宅，产业零零落落，一家老小靠着老本维生。谢璘循着记忆走回去，看见祖宅心疼，却是未表现来，依旧步伐稳稳当当地走了过去。

晏重灿如约把舍利交到了他手上，好奇问：“小师父今后有何打算？”

他总归不是修士，此等级阵法能撑得住已是天纵之才，晏重灿便忙：“您这是哪里的话，能快意恩仇岂是失了心呢。”

“小施主，你此前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大桑天城的修，但我也的确是妖。”圣定唇角弯着，梨涡显得他格外天真“妖自然是要去鲻曜城的。”

晏重灿一愣，没想到圣定也早已看穿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这赤着两足的小和尚却已持着禅杖消失了。

晏重灿这才记起圣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僧，以杀业为功德，只得收回一丝动，专注前事：“您……要回家么？”

“鲻曜的庙宇将有灾祸。”谢璘“他受了气，是要撒回去的。”

“无妨。”他仿佛想通了什么，目光通透“百年过去，凡人一生也不过如此，我悟延寿，他们却不然。如今的谢府已不再是从前的谢府，我又何必固执从前。”

“……？”晏重灿眨眨，没明白他的意思“你要回大桑天城？”

圣定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就此拜别。”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多说，走了几步后却是蓦然回：“施主，我知你不是此间人，总有一日要离开，愿永别前我们有缘再见罢。”

谢璘躯一震，遥望故里，长叹一声，言：“回罢……你们也与我一同回去，也好有个歇脚之。”

“这……”

其实这只是一弹指的时间，于他们来说却漫长得惊人，好容易双脚踩在了实，竟是谢璘反应最大，险些晕厥过去。圣定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谢璘摇摇，苦笑：“大仇得报，却是失了心了。”

朱大门掉了许多漆，衬着墙攀爬的藤草，弥漫着一暮年颓势。门前只有一个白发老人昏昏睡地守着门，听见动静睁开浑浊的双，立时心神一震。来人宇轩昂，领的是个容貌应有五旬之龄的男人，姿，儒雅温，颇为尘。而他

司决抬手覆盖住他的睛，留一片安心的黑暗，“不怕，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