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池边，握着昭的手，轻轻拍打他冰凉的面颊，在他耳边低声呼唤：“昭，别睡！千万别睡！睁开睛，看那月亮……”

“中国没有嘛？”

“这样待会儿会好办一些。”我专注着手上的活儿，低声。

“那我呢？你看得见我吗？”

我垂手立于一旁，想要舒展眉心，表现一轻松的神，可惜没有如愿。

昭摸着夹克的袖，颇为惋惜：“这么好的衣服，要是不用剪坏该多好，可惜啊！”

昭莫名地看着我帮他解开囚服的纽扣，没动，也没说话。

过巧克力的小孩，我不禁莞尔。“慢慢吃，还有时间。”

斯特拉格霍尔德教授和奥尔科夫斯基上尉准时来到试验场地。还有恩斯特、瓦尔特、昭和我，所有人都到了。

“你该尝尝的。你现在也不大，那时候就是个小孩嘛。”我急不可待地打断他。

池是一个长、宽各3M的正方形，深度为1.5M，一边有池的台阶，另一边

“……”昭的声音糊不清，我把耳朵贴上他的嘴唇。“灯光太亮，我看不见……”

☆、第五章奇迹（6）

还有时间，我拿烟盒，上两支烟。我和昭静静地坐着烟，看着窗外，谁都不说话。夕阳照在房的另一边，我们基本在黑暗之中，只有焚尸炉的烟囱端还有一些冷冷的余光，太阳还没有完全落。

昭迅速地脱了囚服，换上飞行夹克，套上靴，扬眉冲我一笑：“看，怎么样？”

“我们乡没有。后来到上海读书的时候，见到有钱人家的小孩吃，觉这是哄小孩的零。我家虽然不穷，但我已经是大人了，所以就没有尝过。”

我盯着自己的手和正在解的扣，尽量不看那渐渐袒来的膛。

昭脱了外套，接过夹克，准备穿时，我拦住了他。“等等，把这个也脱了。”

昭白了我一，又咬了一大。“没想到到了德国，军队上还发巧克力。”

昭夹着烟的手也在发抖。我们的目光偶尔相遇。我凄惨地笑笑。昭的笑容依旧很明媚。他握住我的手。我们就这样相互握着手，坐着，等着……

我拿事先准备好的制飞行夹克和靴。飞行夹克和靴在试验初期可以起到一些保作用，但是到后来，衣服被冰浸透，就只能是累赘了。又冷又的衣服贴在上，会加速量的失，还会加重局冻伤。但是没办法，这是试验要求的，昭必须穿上这些。

忽然手被握住，昭轻缓而有力地把我的手推开，低声：“我自己来。”

把昭移池后，第一件事就是除去他上所有的衣，动作要快，且轻柔。少一件衣服，也许会起决定作用呢。

看着昭穿飞行夹克，英武、俊朗的模样，我只是一个劲地。

“你知，我是到德国以后才第一次吃巧克力。”昭边吃边说。

昭吃甜，也吃巧克力。只是平时，他总是细嚼慢咽，像这样狼狈的吃相还从来没有过，看了叫人忍俊不止，但同时，心中的哀伤又加重了一分。

我抑制着自己想要挨近昭，抱住他的冲动。我想握他的手，却发觉自己抖得厉害。我不敢看他，不敢碰他，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