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空袭那天晚上，罗伯特?柯奇医院妇产科病房的值班护士吗？她没死，只是受了伤。您离开柏林后，小狐狸去找过她。她说那天晚上您去医院看过甄玉，您刚走空袭警报就响了。小狐狸不相信那种况，您会撇甄玉，而且后来您也没告诉他您去过医院。您为什么要对他隐瞒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空袭时，您趁乱回去救了甄玉。他还问了酒店经理，发现您在空袭后一个星期没有走过房间……那个叫安东的侍应生，您最近跟他联系过吗？”

“你要告发我！”

我能觉到血从脸上退去，手脚冰凉，冷汗正顺着脊淌来。

舒堡？我又是一惊。

“幸好，小狐狸是个大忙人，您又是有份、有地位的，他不想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况把事闹大，于是打电话给我，并委

，男爵，据我所知，您在克虏伯公司、德意志银行都拥有份，在德累斯顿、东普鲁士拥有产业，您母亲在法兰克福还有一栋从娘家继承来的房。在这么多财产里，我只要求凯撒庄园，既不过分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我说过，我不喜人所难，特别是您，男爵，我是您最忠实的朋友。我可以给您最长半年的宽限期，你们可以等新住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再从从容容地搬过去。您母亲是位贵优雅的夫人，我可不希望给她造成任何不便。”

“您会签的。”他并不生气，也不着急，像我一样坐到对面沙发上，翘起二郎。“我想您还没有看清形势，男爵，这不是您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您只能听我的。”他喝一咖啡，一雪茄，慢条斯理地说，“自从您把甄玉救来起，事的质就变了。那之前，您充其量只是一个盲目帮助朋友的傻瓜，尽您有同恋的嫌疑，但是傅先生和甄玉一结婚，加上玛丽再那么一闹，您的这个嫌疑便被摆脱得净净。可您救了甄玉，您就犯了叛国罪。假如您不在这上面签字，您不仅会失去凯撒庄园，您所有的财产都会被充公，您和您的家人会被关集中营，还有甄玉母，您再也不能保护她们了……”

我没有接，只是盯着他。他的脸上再没有谦卑、恭顺、奉承，他的嘴角噙着笑，自信满满、势在必得。我往后一靠，翘起，不屑：“我不会签的。”

他的语气、他的神，都是我不熟悉的。这才是真实的他，狡猾、贪婪、冷酷，从手上的这份凯撒庄园转让协议就能看他细致周全地了充分准备，庄园的地形图、面积大小、各栋建筑、园、森林、码……码上的帆船、酒窖里数万瓶酒、园里的植株品种数量、厩里的车鞍、大屋里的家陈设等等，甚至藏画、地毯和手上正拿着的迈森咖啡餐都一一罗列，各项条款细致、明确。我表僵，觉麻木，脑里什么都不没有，只想到一件事，但愿餐厅里那只昭喜的元青花不包括在。

安德斯?舒尔茨狞笑着摇。“我怎么会告发您呢，我是您最忠实的朋友。但要是没有我的保护，您以为您能瞒多久？……告诉您吧，小狐狸已经怀疑上您了。”

我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安德斯?舒尔茨嘴里叼着雪茄，掏自己的钢笔，拧笔帽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