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呢。”

别看翼儿小，也会察言观，本不听莉莉，更紧地搂着我，像只树袋熊挂在我脖上，伸小我脸上尚未化掉的雪片，还咂巴着小嘴，就像那雪花是甜的。

“您可真他，少爷。”莉莉拾起军帽，净上面的雪。“别闹了，海因茨，快来。”她把翼儿从我上抱来，交给边的弟弟比尔，帮我脱了大衣，连同军帽、手套、围巾一起去挂好。

斯大林格勒，德军遭遇到战争开始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数十万人阵亡、失踪，受伤的不计其数。用陆军总参谋长蔡茨勒将军的话说：“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损失25万官兵，那就等于打断了我们在整个东线的脊梁骨。”从此，德军战无不胜的神话破灭了。战争撕去了荣耀、激、虚幻的面纱，只剩无边无尽的苦难、黑暗与死亡。阵亡通知书像雪片一般飘一个个普通的德国家庭，暂时幸免的则会觉到：这个冬天特别冷！

海因茨就是翼儿。因为念中文实在费劲，母亲就翼儿叫海因茨。卡尔-海因茨是我父亲的名字，虽然没有明说，但母亲的意思已经很显然了。

听到这声气的叫声，我的心一片柔，仿佛化了一般，顾不上脱去大衣，便蹲，张开双臂，刚好接住穿得像只球，也像球一样我怀里的小天使。

我把翼儿举起，使劲亲他柔的小脸。小家伙嘎嘎笑着，嫌我带着军帽碍事，一挥手打掉。

“圣诞快乐！莉莉。”

“圣诞快乐！魏特曼先生。”

现在，除了莉莉还习惯地称我少爷，一时改不了，其他人就都会称呼我“少校”或“先生”。奇怪的是，没有人叫我“老爷”。或许他们认为不结婚，就不能被称为“老爷”。

“papa！papa！”

“无妨。”我笑笑，表示没关系。

我从车上搬一大筐品，登上台阶时不由踯躅。母亲说，艾迪的阵亡对约斯维西夫妇打击巨大，两位老人至今卧床不起。两次大战失去两个孩，无法想象他们今后的生活。约瑟夫用四个手指和一只睛的代价侥幸生还，却无意回家。邻居中还有一家也收到阵亡通知，那么韦德克呢？上次母亲打电话时还没有消息，现在呢？假如当时知是这样的况，我一定会阻止他，一定会替他向舒堡求，甚至替艾迪求。然而归到底，战争不结束，苦难便不会停止，而要结束战争，这些苦难又是我们德国人必须承受的，因为我们的无知、狭隘、怯懦、盲从，给全欧洲、乃至全世界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深重灾难。

曼弗雷德是莉莉和韦德克的孩，比翼儿小十

“您快屋，少爷，快关门。好大的雪，这天真冷。”

“曼弗雷德呢？”我问莉莉。

“圣诞快乐！少爷。”

“圣诞快乐！少校。”

“海因茨！”莉莉声制止。

比尔就是那个曾经哄骗我吃酸涩苹果的小调，如今长大几岁，懂事很多，明明瞅着父亲搬厨房的那筐馋得直咽，也没有任何举动，规规矩矩地站在后。

莉莉的父亲接过我手中的品筐，搬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