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于明白过来，画毁了，人没了，俱已成空。

宽大厚重的龙凤床底xia，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摩ca声。循声望去，一条mao茸茸fei硕的尾巴从阴影中晃dangchu来。那是卓扬的小狗，名叫波比。刚来的时候，就像个小mao团，从卓扬背包里傻傻探chu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如今站立起来已有一人多gao了。

严耀钦凑近了一步，波比扑腾着爪zi，向里侧缩了缩，生怕被赶走。因为严予思有哮chuan，不能碰chu2动wu的mao发，它平时都居住在后院的狗屋，一定是今天没有见到主人，才循着味dao偷偷溜jin来，躲在这里等候。

如shui般dang漾liu淌的月光底xia，一人一狗相对沉默，许久，严耀钦小声问它：“波比，卓扬不在了，你……想他吗？”

“嗷呜……”波比瞪着乌黑溜圆的yan睛，迷茫着，似懂非懂。

严耀钦diandiantou：“我也……有一dian想他……”

☆、怨灵作祟

严予思住院的第三天，在大儿zi连番“不经意”提醒xia，严耀钦终于顺dao去探望了他。

医院走廊空旷而寂静，nong1烈的消毒shui气味充斥其间，如阴风般来回飘dang，熏得人脊背发凉。推开房门，一步之间，霎时从昏暗跨越jin明亮，阳光迎面袭来，刺激得yan球生疼。

严予思屈膝斜倚在床tou，一手垂在床沿上输ye，一手捧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康玉珠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用小刀耐心削着果pi。两人都置shen于满世界的闪耀洁白之中，影像显得有些虚幻。

这姨甥俩都继承了康玉柔的mei貌。小姨zi康玉珠年纪与严耀钦相仿，虽然在保养上xia足了力气，终究岁月不饶人。为了掩盖那些yan角眉梢的细碎痕迹，她总是将妆容描画得极尽奢华细腻，却不知化妆品会掩盖一个人的灵气，mei则mei矣，却凭白多了几分艳俗。

心事多的女人，总会老得比较快，无论shenti还是气质。

反而严予思，虽然是个男孩zi，却生得jing1致通透，眉yan如画之外，更添shuang朗英姿，无论shenchu1何地，都明珠般璀璨夺目。

听见门响，严予思抬tou，淡淡叫了声“爸爸”，便又将视线调转回了书籍里。这倒与他平日风风火火的言行很不相符。

转念想想，也不觉奇怪了。他向来ai耍xingzi，挑剔又刁蛮，这次发病ru院后，自己迟迟没来探望，难免会因为受了冷落而发脾气不理人。遇到这样的时候，gen本不用去哄劝，只guan由着他去就是了。严予思是小孩脾气，心里存不住事，一转yan就忘得gan1gan1净净。

康玉珠微微挑起yan梢，看到是jie夫，笑着招呼了一声，又低tou专心致志削起果pi。

房间过于安静，令人有种气闷的错觉。严耀钦走到另一侧，推开窗zi，楼xia是广阔碧绿的草坪，一阵清风扑ru室nei，卷杂着落叶与泥土的gan1燥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回tou的瞬间，正看到严予思沐浴在舒畅微风之中，他ting了ting脊背，懒懒舒展着肩膀，脸上不自觉绽chu一个悠然笑意，额前发丝被chui拂而起，louchu明亮的大yan睛，睫mao长且卷翘，yan珠黝黑发亮……

严耀钦的心tou一惊，仿佛有gu电liu传遍全s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