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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一切，都与卓扬想象中的爸爸惊人相似。他把这归结为父间的心有灵犀。因为着同样的血，所以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所有怀疑，试探，利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到挫败的时候，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时候，就会试着换一个位置，站在严耀钦的角度上重新审视这些问题，于是无法理解的，都可以理解了，难以接受的，都顺利接受了。

卓扬不说话，只是淡淡微笑着，帮妈妈梳理整齐化疗后稀疏焦枯的发，帮她拭净早已脱离人形的面容。然后一直安静守护在床边，直到凌晨三十六分，那嘀嘀闪烁的光终于无可挽回地衰弱了去，最后在尖锐长鸣中，拉长幻化成一条永无尽的直线。

可以沿着爸爸常常散步的石小路，光脚悠闲踩过；可以趴在爸爸惯常凝神烟的窗，眺望半山风景；可以缩爸爸偶尔午后小憩的沙发，受他的味；可以翻阅爸爸读过的书籍，仔细寻找曾经折起的痕迹，猜想那一刻，他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有一天，严耀钦来了。

世上从没有哪一条真理规定，

卓扬不动声地观察着严耀钦的一举一动，努力合他的喜好，努力揣摩他的心意，努力研究他的味……

直线划过，天人两隔。

她说卓扬，其实你爸爸没我说的那么坏。我骂他可恶骂他混，是因为……他不属于我，无论如何费尽心思，他都不肯属于我。

她说卓扬，你爸爸不会喜你的。你是我儿，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当年他不喜我，自然也不会喜你。

住严家后的每一天，对卓扬来说都是新奇而满足的。

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在十四岁少年卓扬的世界里，严耀钦就是他的上帝。

离世前的最后一夜，卧床许久的卓云忽然坐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卓扬，似要将他从到脚深深印到睛里。

她说卓扬，去吧，去和你爸爸一起生活吧。我这辈没有办法完成的事，你帮我完成吧。替我好好他！

曾经灰暗的角落里，那些晶杯上的金花纹，那些丝质窗帘上的巧绳结，那些百合花上星星的淡黄粉末，那些风衣外套前襟的菱形亚克力扣……霎时间都活了。钟表在转动，空调在震颤，仪在鸣响，饱节奏地组成了一支小步舞曲……这仿佛是个梦境，带着晶莹珠蒸腾的氤氲汽。

嘀嗒，嘀嗒，嘀嗒……仿佛死神在倒计时。

卓扬中的严耀钦，衣着品味有型有款，走路姿态气定神闲，举手投足脆利落。他声音不不低，吐字清晰简洁，每一句话轻巧，却掷地有声。端坐来会一条优雅地搭在另一条上，肩膀稳稳架起，双手十指交叉，扣置膝，庄重大气如殿堂之中的威严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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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推来门，清亮的晨曦便从他站立的方向投来，了无生气的空间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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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卓扬一个人的快乐。这快乐有些孤独，有些落寞，也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