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汀航垂手，颓废地坐在地上，靠着矮矮的石阶，每次在鼻尖泛酸的时候都狠狠地鼻，忍所有的不甘。

易迁再次问的话终于让莫汀航回过神来，他就算反应再怎么迟钝，现在也能察觉来易迁的意图了，所以他只是看着易迁，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最后的告别……如果是他，那究竟要带着怎样的心去告别啊？永远也述说不完的嘱咐，不清的谊，还有满心的舍不得。

易迁还记得，莫汀航每次一听到鬼都闪到后面的怂包样，现在他却目光灼灼地期待自己能看到鬼魂，全然没有了害怕。

“既然总会要接受，其实知的早晚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对吗？”

莫汀航里闪着泪光，指了指易迁旁，“在这吗？”

最是虚弱的时候，虽然不可能一直瞒去……

易迁靠着他坐来，抬看了看天空，乌云遮月，星星也很少。

莫汀航说到“兄弟”的时候，连音调都是颤抖的，心中梗了一，他才跨步向前，一把抓住易迁，问：“我知我跟你们比起来微不足，但我想报仇，要怎么才能让他们付代价？易迁，你不知，华是我这世上最好的朋友……他……他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了，连自己的孩一面都没见到……”

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死呢？

“又是柴家！又是柴家！”

*

“他不会是个不告而别的人，因为他知我会担心他，”易迁着自己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微笑，“而且他说了会等我来的。”

也不过这样而已。

“他见到了。”易迁突然截断他的话，抬看向他。

莫汀航一怔，忽觉得鼻尖一酸，圈瞬间就红了。

“走了啊！”

他转过，中是布满血丝的猩红，“一场大火烧死了41个人，只有两个孩逃了来！还有那些受伤的消防官兵，还有我最好的兄弟！”

医院外面，停车场的角落里，莫汀航站在阴影里，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凶兽，肩膀微微颤动，最终却只是狠狠抬脚踢了旁边的石阶。

“他在这对不对？我怎么忘了，他成为鬼魂了，我看不到，但你看得到！”

莫汀航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在火场前拙劣的

见易迁没说话，又指了指另一边，“还是在这？”

“遇上这样的事，几乎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无法接受，但是最后我们只能接受，是这样吗？”易迁转过，挨着石阶坐，对莫汀航。

另一个人挥挥手就走了。

谁能想到再正常不过的见面就会是天人永隔呢？莫汀航双呆滞地，从鼻里发一声轻“嗯”，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不在这里，跟他重要的人告别去了。”

莫汀航想起上个星期还和华他们去吃烧烤，前天还在公交车站碰见了他，每次分别甚至都不叫分别。

就算有再好的托生，这一世也不过就这样阻断了，留活着的人怀念或希望，痛苦或解脱，却再也跟那个人无关了。

莫汀航抓着易迁的手一松，怔然地张了张嘴，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狂喜。

以为隐瞒是最好的保护……

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