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了一，笑：“北疆苦寒，现在已是了雪。现在这个天气连游牧民族都迁草去了天山深，所以反而是一年中最安全的时候。没有战事，我闷得紧，就天天在凌大将军帐前听令。他不知何得了一首诗，天天闲在帐中念诵。”

鱼之乐不妨他有此问，愣了片刻才回答：“是啊。我从小被送到北疆，在军中过活。我读书不多，棋也的一般。不若大人好棋力。”

……

他真是猜不透崔大人的意思看不懂崔大人的脸了。他又转念想起自己挨得两顿打，哪有北疆斗鸡走狗轻薄人来得痛快？那无法无天快意恩仇的草原沙漠，哪一不比这牢狱阵刀剑丛中来的净简单？

鱼之乐平虽然低劣，却也看得崔灵襄这一蕴兵家布阵。当年三国纷争，魏国邓艾领兵数千手持斧锯逢山开路遇搭桥，走小径绕过剑门天险直取成都，蜀汉两代国君四十三年江山就此成为过往尘烟。这盘棋法起势命名为“邓艾开蜀势”。

崔灵襄沉默听他说话，手中黑落得极慢。鱼之乐棋力低劣黑逡巡半天方才找到位置，然而殿前侯又喜悔棋常常自己推翻自己，崔灵襄竟然十分有耐心等他手中白最终落定。他二人一来一回，清澈棋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与这静谧深夜中，别有一番雅趣。

蹄踏碎清秋夜，剑映萧索冷孤光。战火烧尽白骨乱，兵临城镇沧桑。

鱼之乐

鱼之乐看的装看不，这一局崔灵襄气势凌厉不似方才君端方沉稳严谨的棋风。鱼之乐自知不敌就恰似闲庭散步，一路自由开去，也堪堪拉起了一条大龙。

昔有鸾凤止阿房，秦三载锁离殇。烽火燎天悲歌泣，致使荒魂返故乡。”

天刑罚决断，生死献狱，就自这样素手持书卷的书生一般的手吗？

崔灵襄手指修长指甲净，衬着白棋，洁白细腻竟然不分轩轾。

崔灵襄沉默不语，一粒一粒收起了棋，手拿丝帕拭净了棋盘，换了白交给他，手持着黑，清脆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鱼之乐着棋在棋盘上四逡巡，他看着自己的布局――好似，好似不知不觉之中，把自己给死了？

短衣辕辙别愁绪，伫立寒风蓦回望。是非鏖战几时尽？江天秋空苍茫！

崔灵襄慢慢问：“你在北庭都护府长大的么？”

鱼之乐念着北疆风光想着鲜卑人慕容冲戎一生。他恍然笑：“但凡领兵作战的将领，终其一生，都不过想要为君王一统天，革裹尸而已。”

他缓缓背诵：“征兵北上分天，忽闻祸患起萧墙。不见幽人独往来，却听凄韵满回廊。

端坐堂华厦一般从容自若。真是恨得人牙。

他看着面沉静的崔灵襄，心这刑尚书理治天法典，手握定谳重狱之职位权重，素日定是忙得团团转，怎么晚上有这等好心找自己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