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机锋打的，也不知行伍的鱼侯爷能否听懂。起码他就没有听懂那个典故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看着鱼之乐垂首站在堂以沉默对抗，瞳孔却微微收缩，有寒气丝丝散发浸透。空气如被冰封不能动，只剩两个人的呼声，一个快，一个慢。

秦无庸手捧茶盘心中也暗自揣测：今夜中赏宴，温王为陛钦代天敬酒，席间诸大人无不逢迎小心。虽说暂离席中亲自去抓殿前侯而未得，但仍然很开心，还特意嘱咐小厨房为殿前侯准备夜宵，俟他回便与殿前侯一起赏灯。

狗狗尾是何意？比周岁生日大小，好论序齿长幼么？

他低恭敬站立一旁心中闪过无数杂念，却不如鱼之乐心中狂呼海啸来的更为猛烈：李南瑾！胡不归！这两个奸诈小人奸佞之徒，一个是为了变之日装死而不得，一个是为了那只匪鸟，原来一直暗中尾随我，简直比那细作还要令人不齿，这是在狭私报复！

但鱼之乐心虚的紧，恰如同盗窃财的小偷被人赃并获一般，牙关一咬，――生生忍了。

一定是喝醉了！一定！

却怎的听说了殿前侯安陆坊“偶遇”崔尚书，便一个人在殿中喝了多半个时辰的闷酒，沉默不语，又严令北殿侍卫大开门？

李元雍言辞如刀怎容他有一丝一毫狡辩：“殿前侯不必多心。官员同莫逆共扶朝纲是件好事。本王不会有那闲心横加涉，他们是授魂与，还是如胶似漆。”

鱼之乐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嗵嗵嗵不停动，耳中有轰鸣声响响彻脑海，他想躲闪却无躲闪，这般对视，就已经让殿前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小人！混！我鱼之乐从不吃暗亏，你们等着！

今夜或许鞭，或许廷杖，无论刀山火海，都只能伏低小，任他施为了。谁让自己对不起他――鱼之乐微微诧异：我怎会有这般想法，我错了何事，又为何对不起他？明明是他派人暗中跟随，还跟裴嫣――那无耻之事！

鱼之乐皱眉听他声音虽然清晰如斯但话语逻辑颇为混乱。什么叫神魂颠倒？什么叫如胶似漆？

李元雍脸白带着淡淡绯红，些微酒意渲染香环绕殿中，熊熊火炉噼啪燃烧，气氛一时沉寂。

莫非是――吃醋？怎的可能。温王是储君之选，龙章凤姿天潢贵胄，鱼之乐不过是那龙章凤姿“照鱼鸟”的一尾小“鱼”，怎会在目空一切的温王中？

李元雍怎的看不透鱼之乐心中所思所想。他浅笑开：“宗正寺卿与胡不归微服走动，正巧看见殿前侯与崔灵襄崔大人把臂交游相谈甚。殿前侯上的衣袍披在了崔大人上。不知何时鱼侯爷竟与崔大人推心置腹，成为了金石之交么？”

鱼之乐暗：来了！

他双手抱拳回答：“殿，末将――”

鱼之乐支着耳朵等了半晌再没听到他说话，于是悄悄抬偷看。他睛一抬就被李元雍琉璃瞳孔猛然擒住，再不能离开半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