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乐借着微弱光芒低看去，笑着说：“却不是。是凌大将军刻上去的。他怕我冲动与人动手，是以不许我用刀，又说剑有君风，所以刻了慎字，是要我审时度势，谨慎行事。”

李元雍手指轻轻过轻薄锋芒，见剑柄刻着一个“慎”字。问：“这个字，是铸剑之人刻上去的吗？”

李元雍笑：“你这泼，天不怕地不怕，还就要这般约束你才好。”

他等候良久也未见鱼之乐起。倒有低沉的愉悦的呼噜声响起。

他手心轻轻抵住鱼之乐前护心镜，到铁甲之后他的心低沉有力。李元雍说：“这套盔甲为铁所铸，原本是前朝征集能工巧匠打造，专为赏赐凌烟阁名将。我向陛讨了来，助你日后上阵杀敌，卫我边疆。”

李元雍倏然发怒，摸书卷狠狠向他上一砸。

他指尖轻轻一摁，咔哒一声已将银带解开。

鱼之乐想起边疆策扬鞭的恣意生活，心中半是神往半是伤，

剑刃如一泓秋，寒光湛湛。

鱼之乐装睡而不得，只好唉声叹气摸着书册重新放在他枕侧。李元雍趁他伏之际单手一伸便握住了他腰间银带。

李元雍说：“你过来一些。”

照崇文馆，四周摆满温王惯用之，豪奢。沉瑞脑香幽然传来。

他看他睡随以手掩灯熄了烛火，唯留墙角一盏尚闪烁微弱光芒。李元雍自麟德殿遇刺之后睡觉便增添了诸多怪癖。他心中不安从不肯全熄灯。

鱼之乐和衣躺在匡床一侧的地砖上。铠甲撞地有轻微声响铁石交鸣。

李元雍说：“你都穿着盔甲睡觉么。”

李元雍动思颇有些拈酸吃醋，说：“你跟随大将军长大，同父。他对你很好。”

李元雍手掌落向他腰间蹀躞银带，在暗扣双手摩挲，说：“这是你的剑么。那日我命人收缴你的兵刃，怕你抗命要救鞠成安。后来刺客谋逆，麟德殿后你用匕首救了我一命。我心中其实常存后怕，若是当日稍有闪失――”

鱼之乐不敢乱动。李元雍亦不吭声，慢慢解开他肩甲护腕，为他一件一件除上甲胄。

鱼之乐亦能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源源度。

他坐在床榻黑发未束，垂泻单衣之上。气息太近呼交错颇为暧昧。

鱼之乐被他摸得心中麻难当，心中警惕不由得后退一步。想了想，解腰中剑递给他。

鱼之乐躺在黑暗中，手边是自己佩刀。说：“习惯了。以前行军打仗，都是这般随地而眠，万一有敌人杀来不至于乱了阵脚，被人所乘。”

鱼之乐笑：“好不好未曾多见，只是我若犯错就是一顿毒打。大将军从来也不会像别的兄长长辈一般与你讲理，上来拿绳绑了，扔到草原上任你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