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睛一亮。

方士不佳，渠里老鼠一般阴暗龌蹉地长大，豺狼撕抢腐肉一般夺权上位，虽然对品行无暇之人怀有天然的仰望，但骨里更喜旁观陷绝境之人无助狼狈的挣扎。

“你是在羡慕他天生自由？”方士淡笑着举起酒杯，“但那条密既已修成，墙对你已经不是阻碍了。”他故作漫不经心：“说起来……灯节也快临近了，你似乎并未见过印都的灯市？”

我若有所悟，飞快地翻阅放在附近的其余诸册起来。果不其然，邻近的几本中，也都有批注的字迹。只是从笔迹来看，又并不全是父皇所书，还有三本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笔迹记录。我疑惑地随手翻到一页读了几段，忽然如冷兜盖脸浇了来。

到了约定的灯

方士见朋友底有艳羡一闪而过，忽然心中一动。他曾听闻林震西红粉知己满天，整日沉湎女好不快哉。曾有不长的小倌贪图林震西手阔绰，涂脂抹粉地试图巴上去，被林震西一看穿，老不耐烦地甩了一耳光。大抵是将门的缘故，竟掉了那小倌两颗牙齿。

故事的主角，是个懂些江湖异术的方士。

但是如果……他遇上了一块油盐不的铁板，那也许……

“噢，我羡慕的又不是他的女人。”那朋友不以为然。

他在札记中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个故事。

方士略作斟酌，：“只要你想，不过一声令的事，有什么好羡慕的。”

那朋友察觉到方士目不转睛盯在自己上的视线，冲方士转顾一笑，浅茶的杏笑弯痕来：“怎么这样看着我？”

另外那一人也如同我父皇那般，在书册间潦草地作了札记。

方士依然审慎地研究着自己的朋友。

方士忆起自己手那能叫人莫名一见钟的秘术，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念。

这一日夜，那朋友逃家门，与方士在京城最华最恢宏的酒楼中举杯共饮，忽闻楼底街一阵喧嚣，原来是林府的小公打而过。五花，千金裘，那林府小公本就英气人，更难得的是背上，还搂着个粉面低垂的娘，端的是年少风。

他的朋友贵，富有天，在金钱权势上无隙可乘。唯有这种不能勉的事，能让他稍吃苦，甚至透彻心扉。

但就算他那朋友长得恶形怖状犹如罗刹，须知权利乃最烈的药，只要勾一勾手指，瞬时便成百上千的妙龄女，迫不及待攀上床与之双宿双飞。

因缘际会，方士与某位富贵的公哥儿成了朋友。初时，他颇喜这举手投足间极有世家风范的少年，因为他那朋友无论容貌、品行抑或智谋，均无可挑剔，堪称完。

他想看朋友绝望挣扎的样。他十分地，迫切地，急不可待地想知那是怎样一番景。可惜他那朋友贵，家财雄厚，世间奇珍异宝唾手可得，姬俊男趋之若鹜，名士才攀附不及，从到脚无懈可击，叫他一直未能如愿。

对林震西初遇时忽然萌生的一见钟、满腔的恋慕之意、心猿意的发烧呓语、志在必得的横决心。父皇那时大概很是年轻，笔端的动与激扑面而来，简直叫人窒息。

更何况，他那朋友，其实生了一张能叫无论男女，皆见之动的面容。

只是相久了后，不知怎地，方士对这朋友腻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