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他有时待我极好，好得超了他一贯对待旁人的熨帖周到。但每每在我几乎要离不开他的陪伴时，他又会突然冷淡来，变成数九隆冬里檐倒挂的尖锐冰棱，叫我在他的不假辞中惶恐不安，辗转反侧。

他知如何收线、放线，以获取最多的放风筝的乐趣。他也知何时才是最恰当的时机，叫我不自禁地被动，又患得患失地跌落深渊。

显然，林不回一直衷于放风筝，并且至今衷于放风筝。

林不回大可以另拨两个有照顾婴孩经验的人给飞霜殿，这不费他多少力气。可他一回绝，显然是在故意为难我。

这样想着，我也就将那一丝猜忌抛诸脑后了。

他似乎也被我的敷衍惊住，过了半天才：“这是瀛洲第一次特意弹曲给我听，我本以为……会更走心一的。”

林不回在乐理方面的造诣到底是深是浅，我虽然摸不太清，坏印象是摆着的。我喜滋滋遵命取来琴，僵着手指胡乱应付了一曲，奏毕便很切地盯着林不回的方向等待。

只是没想到闭假寐久

前世的怨恨叫我遗漏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而现在，我终于摸到了其中绪。

阿金渐渐熟悉习惯了我的存在，只要我还在他的视线之，就会乖乖地着拇指不哭。我有自知之明，倘若没了人乳母的协同照料，只怕不一个月，阿金就要夭折在我手上。

大概是被啼哭不休的阿金搅扰得心力交瘁，林不回很慷慨地任我他的寝探望阿金。

我始终记得他曾以和煦如风的态度待我，所以才对林不回一往无回地痴心不改将近十年。我也始终记得他骤然翻脸的迅速与，所以我亦特别清楚，即使自己有皇份的加持，林不回也从来未曾把我放在里，更遑论放在心上。

而现在，我就于疾风骤雨尚未酝酿成熟的风平浪静中。

虽然对游戏规则领悟得太晚，但聊胜于无。至少我知，现在的林不回，愿意合我演一温柔亲密的戏码。

我遂决意霸在沉香殿耍赖不走，好让他斟酌一，到底是将我与阿金、乳母打包送走利些，还是任我借着阿金的名义在他前晃来晃去的烦神更痛快。

于是当夜我故技重施，假意靠在阿金摇车旁的椅上睡了过去。

“所以陛已经允许了，将阿金交予飞霜殿抚养照料，是吗？”我切正题。

我觉得自己牙有些发，虽然知毫无杀伤力，仍然狠狠地瞪了林不回一，然后心里忽然冒来个主意。

还在额角的林不回唔了一声，懒洋洋地指了指挂在上的琴，：“寒。”

包天，胆敢从林不回的寝殿顺手牵羊。

“我愿将阿金带回飞霜殿自己照料，以保陛心境清平。”我绕着才踏沉香殿的林不回转圈圈。

那日不小心呛了林不回一脸血后，他忽然对我纵容化许多。我猜太医肯定对我的病有所隐瞒，但林不回，却不一定是顾忌我死活的缘故。

林不回在我面前，并不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可以的。只是秕不仅是阿金的乳母，同时还是朕最钟意的女官，负责每日的梳洗束发。其余拨冗照料阿金的人，也都有任在，不能跟阿金换飞霜殿去。若瀛洲觉得自己可以一人兼父、母、乳母等数职，尽可以将阿金即刻抱回飞霜殿去，朕绝不阻拦。”他的话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